“是。”子淳道,“属下根据各路探子回报的线索,在梅花岭一带打探到了判官笔的下落。梅花岭一带居住的多为普通百姓,很少有江湖人打斗的事情发生。可是一个月前,打更的人看见有两个人在夜空中追逐。乡野之人见识短浅,以为会飞的东西是鬼魅作祟,所以梅花岭闹鬼的事情一时间在当地传得沸沸扬扬。”
“宋博?”林正楠蹙眉。
“还不能断定。”子淳摇了摇头,“属下找到了自称看见鬼魂的打更人,在他所说的地方,发现多处屋顶上都有判官笔的痕迹。属下怀疑使判官笔的那人正追杀着什么人,在打斗中留下了这些痕迹。”刘子淳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林正楠陷入了沉思。
“属下无能,并未追查到宋博的行踪,查明老堂主昏迷的真相,请堂主责罚。”说着刘子淳又单膝跪倒,将头深深得埋下。
林正楠将他扶起,“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顺了顺子淳的头发,动作很是亲昵。子淳不过刚刚束发的年纪,还称不上男子,可是对君子堂和他的事从来都是尽心尽力,赴汤蹈火。
“这次去梅花岭,有没有顺道回去看看爷爷?”林正楠转了话题,语气温柔。
“嗯,爷爷他身体很好,多亏老堂主和堂主一直在接济。”刘子淳也笑了,没有了刚才属下长属下短的拘谨,像在和自己的兄长说话。
“身体好就行,以后你要多回去看看他。”林正楠眸光似水,仿佛一触即碎。
子淳忽然想起了寒玉床上的老堂主,心里有点酸,他知道林正楠一直都不开心。他说没有什么比亲人更重要,可是他却从小没了娘亲,现在连唯一的爹爹也昏迷不醒,并且可能永远都不会醒。子淳低下头,抿唇不语。
看出他在为自己难过,林正楠揉揉他的头,转过来安慰他。“好了,你也累了,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了,去看看师兄师妹他们吧。”
“我留下来陪你。”子淳抬头望着他,一脸固执。
“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做就可以了。”他把子淳拦进怀里,抬头看向天上那轮残月,“你呢,好好的长大就行了。”
夜幕中的月亮,高高在上,从来不用担心风会将自己吹散。
可是那样的月亮应该很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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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南面的一间雅室里,香炉内的兜娄婆在炽热的沉香木中燃尽了自己最后一丝生命,化作满室的幽香,极尽温柔,却抚不平男子心中被仇恨和屈辱刻下的一道道伤疤。她有些落寞的穿过窗边男子的发丝,投身进凄凄凉有些刺骨的风中。
柳杏生负手而立,抬头看着枝桠间那轮支离破碎的残月,只是进入他眼中的并不是这片景色,而是一场漫天的大火,和大火外满身狼籍的孩子,正茫茫然看着昏迷不醒的父亲。四年里多少个夜晚,他都梦见自己冲了过去,抱住孩子瘦弱无助的肩膀,告诉他别怕,他一直在他身边。
只是梦里的孩子总是泪眼婆娑的问他,“是你杀了我爹吗?”
风吹了起来,调皮的玩弄起柳杏生落在肩上的碎发。善解人意的兜娄婆告诉风,不,你别打扰他。
这个男人的心很累。
良久,男人开口了,“他没有死吗……果然,你还是舍不得杀他,哪怕是为了我你也不肯……”他说着笑了起来,时轻时重,古怪的调子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哭。
如果香料可以有眼泪,那么兜娄婆应该在哭吧。
求求你,不要让仇恨迷住了眼睛。
求求你,不要让过去束缚了腿脚。
求求你,不要再伤害你所爱的人,伤害你自己。
风不耐烦的翻滚,冲散了兜娄婆的身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再也没有了说下去的机会。
柳杏生感到有一缕淡淡的残香在鼻尖一晃而过,他不知道,其实有很多人哀伤着他的哀伤,甚至有一缕偶尔窥探到他内心的香气,在一个暮春的夜晚,为他流下过并不存在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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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九曲蜿蜒,穿过一池菡萏,隐没在月亮照不到的暗影里。
萧天翊蜷着一条腿,阖眼倚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影卫轻轻落在他的身侧。黑色的夜行衣包裹着少年十五岁的瘦小身子,他静静的站着,并没有立刻说话。依旧是纯真清秀的面容,却没有那日在厅堂上送茶时刻意装出的生涩。
阖着眼的人睡着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戾气,夜色笼着他的脸,朦胧了精致的五官,安详宁静,给人一种莫名的想要亲近的感觉。
“消息放给百晓生了?”那双眼睛突然睁开,眸中寒光一现,驱走了方才的假象。
“嗯。”少年望着他,愣愣的应了一声。
“还有事?”又等了会,见少年还不退下,萧天翊侧过脸,眉稍敛,已有些不悦。
少年被这一看,宛若大梦初醒,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谷主恕罪。”
“恕什么罪?”萧天翊勾着嘴角,将蜷着的腿垂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
“属下……”少年惊慌失措的仰起头,还没说完,人已被萧天翊拽了起来,反身扣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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