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红尘看了我一眼就不满的埋怨,“这都什么时辰了,快把这素衣给换了,今儿个中秋,可不是让你扮嫦娥的。”急急的翻出胭脂水粉就要给我上妆,“昨晚睡了几个时辰?”
“外头风大睡不熟,差不多够了一个时辰便再难入眠。”我也随他摆布,这些年好在红尘相伴,天香楼、珠玉满堂,谁不是钱财权的奴隶,一个不得志不识君不侍宾的小倌,怕是多看一眼都碍得慌。
“霓裳,听我一言。和那万俟公子断了吧...人家是达官贵人,怕是早已忘了这天香楼中有个人为他数着日子呢!”红尘的眼睛说着有些红,大概是昨晚他也没睡好吧...
“就是死了,为他我也是愿的。”
十月的风,往北吹..
.
也许是命中注定,我们要生疏在各自的路上。但是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把你忘了...
红尘拉住我在出门前一刻:“霓裳,如果没有他,你会爱我吗?”
这风怎么就乱了呢?我想我是凌乱的,至少内心是:“红尘你...”
红尘看着窘迫的我笑了,笑的一如既往笑的很受伤也很阳光,我从来都只知道红尘是个很阳光的人,这一刻大概是阳光不够好,所以我才会在他的脸上读出忧伤。
“扑哧,是不是吓到你了?”红尘拉住我的衣袖,“走啦,妈妈快到了。我可不想被拉出来做典型!不像你,打不怕一样的...每次看到你挨打,我都替你疼!”
我笑笑,没说话。
天香楼,落马亭,除了沉香阁以外另一个让小倌们闻风丧胆的地方。
红尘是现任花魁,红倌一号,素日里不行跪拜礼。妈妈也都让他三分,这多亏了沈王爷的面子。几年前沈王爷就要替他赎身,为了我,他没走。也因为这个,对他我多少有些愧疚...
妈妈还没到,庭中小倌已跪了一地。红尘听了门童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我在自己的水牌前双膝跪下,只求今日不要有朱砂印。凡是水牌上被烙上朱砂印的小倌便是今日□的对象。也有小倌为了逃避责罚便悄悄抹去朱砂,但是避责是天香楼三大禁忌之一,若是被发现,定是严惩不贷。因此少有人敢这么做。
紧邻着我的无双偷偷问:“快看看你的有没有。”
“想来我昨日犯下大错,今日必定逃不掉。”我这么小声说着,心中抱着恐慌和一丝丝的期望翻开水牌...没有?竟然没有朱砂印。
“呀,今日算你运气好,方才看到妈妈气冲冲的去了沉香阁取紫檀木,不知今日是谁触怒了她。唉...这紫檀木伤筋动骨的,怕是难熬!”无双轻轻摇头,不再多话
“嘘,快跪好。妈妈来了。”一阵骚动后,妈妈朱唇粉黛踱了进来
“来呐,被赐了朱砂的自己褪了衣裳跪到前面来!”
不在意料中的,竟然没有人动。
“啪”妈妈重重拍了下桌案,下跪之人皆一哆嗦。但是谁心中不是抱着看别人笑话的态度在恐慌着呢?这便是可悲之处。
还是没有人动,也没有人敢抬头。这事没有先例,谁也不知道大祸什么时候降临,知道妈妈叫了我的名字。是的,用她尖酸阴冷的嗓音叫了我的名字:殷霓裳
☆、瞬 对不起
那一刻似乎就是我自己亲手捏碎了生与死的转换一样的恐慌,深深的沉浸在千米之下,压力让我几乎不能呼吸。我什么都没说,褪了衣裳膝行到妈妈脚下——这不是顺从,是绝望。如果顺从可以过的好一点,那么谁都会在这里选择低眉顺眼。然现实不是,一直乖巧听话的湘君暴尸街头的惨状一遍遍冲击着脑海,每每想到体无完肤的场面,都如身至冰窖般。苦海无边,回头也还是苦海...
哀莫大于心死,何时我神形俱灭,也就对得起他了...
“哼,你还知道你叫殷霓裳呀?”妈妈用脚玩弄着我的下颔。被迫抬起头,我不想看到他那张嘴脸,恨恨的瞥向另一边。我知道身后那些人都在看着我,我并不觉得羞耻,疼痛让我觉得自己很干净了,我一定要为他留住我自己,不管再大的痛苦我都愿意。何况这些目光杀不死人...你们看吧。
“霓裳,你知道妈妈可是很疼爱你的。你看你在我这儿,是吃的最好,用的最好,又长了一副精致的皮囊,怎么就不识抬举呢。恩?”妈妈一边用脚挑逗着我的□一边用她自以为的细声慢语哼唧着。铃口很疼,妈妈很得意的看着我微微的颤抖,“霓裳,挑逗你这身子也不是头一遭了,舒服就叫呀。妈妈也不是不解风情的人,我还指着你给我揽生意呢。”
“我是不会接客的。”我冷冷的说
“霓裳,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学着从生活中寻点乐子了。昨儿个平安侯给我送来一件新玩意儿,妈妈我还不太会使,今儿个刚好闲,我就拿你做实验,也好给你的兄长们做个榜样。”妈妈迅速冷了脸,“来呐,把那石新棉给我拿来。”说罢对着我的□重重踢了一脚,我刚想起身跪好,便被一鞭子抽在大腿内侧,不得已保持着跪坐分腿的姿势。这是天香楼的规矩,凡是被训诫的小倌,没有特别命令的情况下,都要摆出这个姿势表示臣服。
妈妈看着我大腿上鲜明的一道血痕甚是满意:“我就说霓裳是个极品,白皙的皮肤就该配些红色才好看。”
我闭了眼睛,我真的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好在红尘不在,其他人的眼光我都不在意,只有红尘不行。我知道,他会伤心。
曾经还有一个人会为我伤心,他就像神一般从藤条下救了我,但是从此我为他跌入了万劫不复,以致而今...瞬,这次你还会出现么?
“啪”妈妈的手永远都那么有力,刮过我脸颊的时候,不知是戒指还是指甲刮伤了我的嘴角,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落在右脸上,再是左边,右边...打吧,打到你满意为止,我就干净了!
有一阵风吹来,呵,我说我怎么没有眼泪
呢,原来都是被这风给吹干了.
“泓姨,东西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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