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淮并非无心无情之人,见薛观海脸色苍白疲惫、手脚无力,心头微微一软,让伙计另开一间房,又让侍从请来大夫。
大夫看过后,说是他感染风寒,又周车劳顿不得歇息,才体力不支,晕倒在客栈前。
谢容淮真心觉得,也许他上辈子欠了薛观海很多很多钱,于是这一世怎么都摆脱不得。
可以说是——前世欠债,今生冤家。
他决定看一看,他们最终会变成什么样的关系。于是不仅没有赶走薛观海,甚至让侍从抓药煮粥,好生伺候着直到病愈。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同进同出,同吃同睡,自然了,谢容淮没有让他住进自己的房间,只是每天闲聊完,一同回去到各自的屋睡觉。谢容淮发觉,薛观海除了有些太过热情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而那份热情或许是他憨厚老实的本性,天生带来的,对喜欢的人会情不自禁的如此这般。
他们一起看日出潮汐,踩着浪花在海边嬉戏,乘船去往大海中人烟稀少的岛屿,看遍人间难得的奇花怪草,珍禽异兽。
或是并肩走过漫长的青石小路,看热闹繁华的街市,品尝当地美味。
又或者,策马于郊野,你追我赶,互不相让,在急驰中畅快淋漓,直到精疲力尽的在海边尽头停下。
他们,俨然一对恋人。
在赤///裸的脚掌陷入细软的沙中,而站立不稳时,小心的呵护搀扶。
脸颊上沾上油渍脏污时,会体贴的擦去。
当一同策马到达尽头,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笑,余晖下的身影姿态潇洒随性,眼眸中尽是最纯真真切的情感。
日子过的尽兴、平淡而充实,犹如潺潺溪流,细水流长足以磨平最锋利的石头。
谢容淮渐渐习惯于薛观海在身边,他觉得似乎他们真的自前世便相识。
一晃过去三个月,已至初秋时节,世间万物初现颓败之色。谢容淮想,也许是该有个结论的时候了。
如往日一般,他们坐在海边,看海浪前仆后继的涌上沙滩。
“观海,你我认识三个多月,你仍认为我是你的真心人吗
?”谢容淮问道,翠色的眸子望向无边无垠的碧海蓝天,衬得他眼珠越发清澈动人。
薛观海点头,回答的十分认真:“我决定有空会去找李先生,把我家养的大花猪送给他。”
谢容淮知道薛观海家徒四壁,无父母亲人,最值钱的不过屋外养的一只肥猪。
“猪白送了,你以后要如何生活?”他笑问。
薛观海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我打算去投靠阅武山庄,学一身武功,将来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剑客!再说了,我好手好脚,没钱了总有办法挣,我会让小谢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他又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如旭日般温暖,让人觉得踏实。
“小谢不会最喜欢行走于天地之间吗?正好我做了大侠,仍是可以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他又说,轻轻挠了挠下巴,露出一丝担忧与踟蹰,“可是……我去阅武山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学成出师,小谢你乐得逍遥,不喜困于一地,你……”
谢容淮明白,薛观海如此问,也是想知道他是否愿意接纳他,等候他。
“你想知道答案的话……”谢容淮起身,目光悠远,“我们相识于大明湖畔,此地去往齐郡有两条路可走,你我各选一条,六日后,我们在大明湖汇波楼下见。”
他低头对薛观海微微一笑,又说:“那时候,我会告诉你答案。”
“好!”薛观海跳起来,十分兴奋。
第二日早上,他们互相道别,相约六日后,在大明湖畔见面,随后各奔东西。
谢容淮自然没有按照约定前往齐郡,半道上,他拐向南方,一去不回头。
可惜他并非会被水流冲刷圆润的石头,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一块金刚石,长年累月到天荒地老,也许都不会改变。
其实,他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索性选择逃避。
他不介意薛观海身无分文,不介意薛观海要习武数年,将来做四海为家的剑客,他甚至很乐意有那样仗剑江湖的生活,可是,他想不透心底的答案。
半年后,谢容淮回到帝都不久,收到一封来自阅武山庄的信,看着信封上苍劲有力的笔迹,认出那出自薛观海之手,便随手丢下,离开几步却又折回去拆开来看了。
薛观海只字未提他失约之事,字里行间满是欣喜的告诉他,阅武山庄庄主收他为徒,他向大侠的梦想迈进一大步。
他回信了,祝愿薛观海早日学成圆梦,搁下笔后,又拿起来新添了几句他的近况。
之后,信件来来往往了数年,之间语气寻常如一对好友一般,谁都不提那年在齐郡与望海县时的甜蜜,仿佛那只是昙花一现的黄粱美梦。
直到雍启六年的殿试,他一举夺魁,步上仕途,薛观海再也没有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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