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观海不再迟疑,抱紧谢容淮。
☆、开棺
皇上中毒了,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谢容淮在阅武山庄帝都分舵躺了四天,刚出分舵大门就听见人们在议论。
解毒药草在先皇后棺椁一事,无异于在这件事上火上浇油,人们纷纷猜测皇上会不会即刻下令开棺取药。
世人皆知帝后情深,泰常二十三年先帝下旨册立太子三日后,皇上立刻迎娶先皇后,且专宠于先皇后。虽然另有几名被贵胄王公硬塞进宫来的妃嫔,以及雍启十六年册封的谢皇后,但皇上宠幸后宫的次数寥寥,相比较于端国历代先帝,当今圣上的后宫荒凉冷清的惨不忍睹。
世人觉得这是皇上深爱先皇后之故。
曾有戏言道“宁做贫家妇,不入天子家”,皇上的心谁也抢不走,宫里的日子没盼头没指望,寂寞孤独到终老,锦衣玉食又有个屁用。
谢容淮摇摇头,感情深没用,天子龙体安康最大。
“麻烦小哥转告薛堂主,我身有要是,必须离开几天。”谢容淮对守门的说道,阅武山庄做为武林上第一大门派,有皇家做靠山,自然是大小事务繁多,薛观海陪了他一天一夜后,不得不前去临近几个县办事,此时还未回到分舵,而他在皇上病重这个紧要时刻,不得不进宫去。
守门小哥上下打量一番面前这个胡子拉碴、衣衫陈旧的男人,这副打扮的人深得薛堂主看重,如今又说要事在身,真心好奇他是什么身份。
“别忘了。”谢容淮笑眯眯的拍拍小哥的肩膀,离开阅武山庄分舵,爬上巷口一辆马车。
“国,国舅爷……”赵元听见响动,猛得一回头看见谢容淮,吓得差点后仰栽倒,“您不是被薛大侠拒绝了吧?”
国舅爷从来不蓄胡须,以温文俊雅的形象示人,如今下巴上小胡茬一片,加上一身带着补丁的粗布衣衫,平添了几分粗犷,让人看着很不习惯,会不由地联想到情场失意之类。
谢容淮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刚长出来的胡子短而硬,摸着有些扎手,但有种难以言明的舒服和乐趣。他想起自己以前不喜欢薛观海拿胡茬扎人,现在倒是变了,失笑出声。
“国舅爷,您不会是伤心的傻掉了吧?”赵元深感惊悚,慌忙的组织起言词安慰谢容淮,“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您丢了一根草,脚下还有一大片草原,所以不用太难过,赵元陪着您奔跑在草原上……”
正忙着换衣服的谢容淮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说什么呢你?”
赵元顾不上礼数,手掌按在谢容淮的肩膀上,坚定无比的道:“放心吧,国舅爷,您一定会找到属于您的那根草,您尽快忘记薛大侠吧!”
谢容淮眯眼,“我为什么要忘记他?”
赵元怔怔,“您不是被拒绝了吗?”
谢容淮一股脑的将脱下来的衣服盖赵元脑袋上,“闭上你乌鸦嘴。”
“诶?”赵元双手乱舞扒拉下衣服,瞪着国舅爷,惊讶道:“您没被薛大侠拒绝,那为什么要蓄胡须呀?平日里虽有懒懒散散的,但也不见您蓄起来。”
谢容淮慢条斯理的戴好官帽,让两旁细长的锦带妥当的垂在耳旁,这才答道:“改变下风格。”
赵元像看怪物一样注视着自家国舅爷,心想一定是和薛观海那个不靠谱的大侠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国舅爷也变得不正常了……
“还有多久到大兴门?”谢容淮踢踢正发愣的赵元。
赵元连忙掀开帘子,“刚巧到了。”话音刚落,马车停下。
谢容淮用宽袖遮住大半张脸,连连咳嗽着,在小内侍搀扶下出现在聚集于两仪殿的众同僚面前。众人一瞧称病告假在家的谢宰辅出现,纷纷围在他周围。
“谢大人,您这是……”首先发问的是瞿太师。
“惊闻圣上中毒,我怎能不来。”谢容淮垂下手,刚才咳嗽了半天,脸色变得苍白,看起来确实显出些病态来。
瞿太师惊讶的看着谢容淮的下巴,拱拱手,道:“谢大人病中不忘圣上,着实令人感动。”旁边几位官员跟着点头称赞。
谢容淮拱手回礼,“身为臣子,该为之事。太师,皇上现今如何了?”
瞿太师看眼大门紧闭的两仪殿,和周围明显比往日多了的侍卫,摇头叹道:“皇上昏睡不醒,太医们拿不出别的法子。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侍疾在侧,没人敢做主到底开不开启先皇后棺椁,生怕等皇上醒了,要怪罪起对先皇后不敬之罪。”
谢容淮大惊道:“太子殿下不顾圣上安危了吗?!”
他的声音挺大,周围的人忙连声劝慰他,瞿太师道:“谢大人莫急莫急。我们都尽力劝说过太子殿下,可毕竟是叨扰先皇后安息,太子殿□为人子,总有所顾忌,感情上一时无法接受。”
谢容淮一甩袖,气极,“荒唐,太子殿下岂能如此愚昧!难道先皇后在天之灵,愿意看见皇上身陷危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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