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颛孙煦华随手丢掉书,盯着一层层掀开的幔帐,和随之越来越清晰的面孔。
最后一层幔帐落下,幔帐上的金角子跌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丁零”声,谢容淮恭敬谦和的出现在眼前。
颛孙煦华拍拍身旁床板,“大哥,过来坐。”
谢容淮震惊了,皇上不是给毒坏了脑子吧?就算他妹妹是皇上的妻子,可他身为臣下,哪有这样乱喊的……如果看他不顺眼,可以直说嘛,何必绕弯。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颛孙煦华不快的催促。
谢容淮慢吞吞的挪着步子,仿佛床上撒满扎人的针,犹豫着不敢坐,“皇上,如此太过失礼,臣坐杌子就好。”他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喜欢过两仪殿的锦杌,恨不得抱着不撒手。
颛孙煦华见谢容淮僵立在身前,笑问道:“谢爱卿是吃过熊心豹子胆了?”
“臣不吃那些个玩意儿。”谢容淮笑的比哭还难看,“臣是觉着与皇上同坐,福泽难受,反倒折了臣的寿命。”
颛孙煦华眉梢扬起,一言不发,直接抓住谢容淮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的身侧,紧挨着坐下。
谢容淮顿时如同被针扎了似的,浑身难受,但是被皇上那只对他来说烫的同烙铁似的爪子按住,又乱动不了,备受煎熬。
“皇上,您如此体贴臣下,实乃贤明君主!臣有幸侍奉您,三生有幸!”既然行动上占不了好处,只有逞口舌之快了。
这次,颛孙煦华对于谢容淮的奉承话没有表露出不适,反而好心情的问道:“谢爱卿与朕说说,朕做了快二十二年的皇帝,都有哪些地方体现出朕之贤明了?”
果然是毒坏了脑子,奉承话也喜欢听了。谢容淮偷偷翻眼,干巴巴的答道:“圣上任贤使能,恭俭爱民,约法省禁,亲征河西,平定内乱,令四夷臣服,天下太平,百姓殷昌。”
这番话说完,谢容淮最近一段时间再也不想狗腿皇上了。
颛孙煦华觉得好笑,“谢爱卿一番话,和当日责骂太子判若两人。”
“啊?”谢容淮茫然。
颛孙煦华的双眼如同寒冬里的河水,语气平静的说道:“朕听何谅说,开启先皇后棺椁之日,你当众责骂太子。像你这样喜欢阿谀奉承的人,实难想象责骂太子的模样。更何况……”他之后的话没说,但他知道谢容淮是明白的。
“皇上,您要是说臣这是在阿谀奉承,那真是诛心啊。”谢容淮低着头,装模作样的用袖子擦擦眼角,“臣一字一句皆是基于事实之上的肺腑之言。而对太子,乃是殿下行为有错,臣怒其罔顾伦常,忧虑圣上安危,故怒急之下当众指责,唯盼望殿下及时清醒,省得将来追悔莫及。”
“哦?”颛孙煦华语调微扬,似是仍不相信。
他确实不信一向沉静温和的谢容淮,那日会没有任何目的的忽然暴跳如雷起来。
相比较于太子的不愿意,谢容淮看似有些急于开棺,揭露深埋于地下的秘密。
谢容淮忧郁道:“臣言尽于此,皇上若是不信,臣也无能为力了。”
“皇上,喝药的时候到了。”何公公的得意徒弟尤三宝在这微妙时刻,端着药出现了。
谢容淮呆坐着不动,直到注意到皇上的眼神,这才磨蹭着接过碗,里面的药汁浓稠苦涩,光闻着就觉得嘴巴里泛苦,太医开的方子每天要服两味药,每次必须间隔半个时辰。
“皇上,请用药。”谢容淮低着头,双手奉上碗。
颛孙煦华没接,“谢爱卿,朕记得何公公通知你来是侍疾的吧?”
“呃……”谢容淮又茫然了,他这不是正侍候在一旁么?
“喂朕。”颛孙煦华冷冷的命令道。
这脑子坏了的混蛋……谢容淮在心底默默的骂道,一勺勺的喂药,看着皇上眉头皱都不皱一下的咽掉药汁,又有点佩服,猜测起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皇上。
药喝完了,谢容淮如蒙大赦,赶紧的将空碗交给尤三宝。
“谢爱卿,朕又不是猛兽,何故在朕面前胆小的低着头?”颛孙煦华继续挑起话题。
谢容淮只得抬起头,在咫尺之距的墨色眼睛中看到一脸傻笑的自己。
颛孙煦华盘弄着谢容淮腰悬的玉佩,叹道:“谢爱卿,你说,现今的端国足以令后人称赞为盛世吗?”
“……”谢容淮觉得早知道今天会有如此一遭,不如继续装病在家,“皇上,臣不是神仙妖怪,无法预知后世之事,请恕臣无法回答。”
外面响起一阵响动,接着是何公公的声音,“皇上,微臣回来复命。”
“你回去吧。”颛孙煦华松开玉佩,看着谢容淮与何氏擦肩而过,却如同陌生人般没有丝毫言语眼神交流。
“民,民妇拜见皇上……”何氏战战兢兢的跌跪在地,脑门抵在地面上,不敢抬起来。
颛孙煦华冷声道:“你若不实情相告,朕会杀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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