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西平府,街上冻死人不是稀罕事,清泉宫比街上好一点,好歹有堵墙挡风,但年久失修,屋顶都坏了,窗子更是连窗纸都没有,夜里的寒风呼呼的,明然把带来的所有衣服都盖在两人身上,上下牙冻得还是直打颤。
“明然,过来和我挤挤。”阙九湛比明然好一点,他虽然也没受过这种苦,但毕竟是男人,还不扛得住。
“这怎么行,少爷。”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爬这人的床啊。
“我冷得睡不着,你过来挤挤暖和点。”阙九湛找个借口。
“这样啊。”明然挠挠头,摸黑在床上收拾了一下,摩挲着爬到阙九湛的床上,隔着一段距离老实躺平,身边的气息平稳了,明然双手交握压在胸前,心砰砰地跳得好快,少爷应该不会听到吧。她第一次见这人的时候,就想这么尊贵的一个人,笑起来却那么和气,这个人很好呢。
第二天两人继续做清理,阙九湛还有些体己钱,明然去厨房端饭的时候打听了一下,找人买了一些窗纸和浆糊,先把窗子修好了,饭菜去的早了也一样,黑乎乎的馒头,水泡过的米饭半温不热的,还有些萝卜和白菜之类的菜汤子,除此之外,还想吃什么,就要额外出钱了,而且价钱贵的离谱,只一个鸡蛋就要两文钱,要知道外面三文钱就可以买一斤鸡蛋了。
钱就这些,阙九湛不让明然乱花,但他每天看到那些饭菜一口都吃不进去,勉强自己吃一点,转身就吐干净了,一连五六天阙九湛只靠喝些热水维持体力,这寒冬腊月的,终于病倒了,好在不算很严重,明然出钱买了些最便宜的退热草药,每顿饭给他冲一碗鸡蛋水,过了三四天也就慢慢好起来了。
夜里冻得实在受不了,明然就想起在老家的火塘,两人合力在房间里也挖了一个,平时就烧院子里收拾出来的荒草和烂叶子,院子好大一堆。但这个东西不经烧,旁边缺了人火就灭了,阙九湛和明然就去后面的小山坡上捡些树枝树杈,而这个小山坡恰恰就是纯哲的安息之地,阙九湛轻轻抚摸着树下已经没有任何起伏的土地,当时没做标记,经过这么多年的雨水冲刷,早就看不出痕迹了,如果纯哲能活下来,现在也是个十二岁亭亭玉立的姑娘了,阙九湛的手继续向着旁边摸去,据张敬说这里沉睡的是他无法出世的未曾见面的那个孩子,已经离开这么多年,连名字都没有。
明然捡了一大捆柴回来,见阙九湛又坐在那棵树底下,就没过去打扰他,远远的站在另一边等着,就如少爷说的,这里虽然处处比不上承安宫,但真的比那里自在多了,冷宫里的人虽然难相处,但一般给了钱就不会太为难他们,而且好像他们比其他冷宫里的人自由多了,起码可以出来走走捡点柴禾,可以花钱买到想要的东西,据她这段时间观察所知,这在别的冷宫里是很难想象的。会是皇上吗?应该不会吧,听侍卫们私下议论,皇上最近新封了一个淑妃,这个淑妃慧黠灵动,说话极是讨喜,皇上如今是宠爱的不得了。哪里还会顾得上少爷呢。
寒冷的冬天在两人相依相偎中一点点熬过去了,开春的时候,明然怕院子的杂草疯长,就托人买了些菜种子撒上了,经过了几场春雨,院子里绿油油的一片,很是喜人,小菜苗模样都差不多,阙九湛一个都不认识,但浇点水他还是可以胜任的。
小菜苗在他眼皮底下一天天长大,碧绿的大叶菠菜和油菜,鲜嫩的小黄瓜和指头肚大的茄子,除此之外还有豆角,辣椒和毛豆,每次看到这些阙九湛都有一种收获的满足感。
阙九湛给菜地浇了一遍水,出来擦把手,桌上的盘子里是明然托人去宫外买的红豆饼,他坐下来随意拿了一个,掰成两半就着茶水吃了,在掰到第三个的时候,红豆馅儿里裹着一张红色的小纸条,他摊在手心里,打开看了一眼,接着揉烂,若无其事地吃下去。
“少爷,你猜奴婢这次带来的是什么?”明然呼哧呼哧地从门外冲进来,手背在后面,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
阙九湛笑,问道,“又是什么好东西?”明然总是能神通广大是的弄来不少东西,清泉宫本来是个冷宫,经过明然这大半年的拾掇,俨然是个小农家的样子了。
“少爷,你真是不配合。”两人日夜相对,由于阙九湛刻意拉近距离,明然对他的态度也较之前随意许多,“不过,奴婢也不卖关子了,少爷你看,这是什么。”
明然将藏在后面的东西举地高高的给阙九湛看,右手是一个小炒锅,做手里是一个小罐子,上面还放着一个碗,阙九湛猜罐子里是油,碗里是盐巴,他早就听明然唠叨许久,要自己开火做饭。“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弄齐了。”
明然高高兴兴地跑到阙九湛跟前,笑眯眯道:“少爷,这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他们也不知道能在这里住多久,多置办点总比天天求人好,再说也安全,前天晚上,她从小厨房里端的饭菜,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饭菜全倒在了地上,当时一只野猫冲过来,刚吃了两口就全身抽搐着死了,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她立刻明白有人要杀他们,虎视眈眈了大半年,自以为摸清了皇上放弃的态度,于是决定要动手了。
晚上明然亲自下厨焖了两大碗米饭,还煮了个菠菜汤打上两个鸡蛋,虽然没什么调料,但难的是吃个安心干净。
阙凌简捏皱了手上的奏报,还真是打算开伙过日子了。
清泉宫平日里也没事,一到夏天,阙九湛就养成了午睡的习惯,睡梦中手脚好像被压制住了动弹不得,他皱皱眉,迷迷糊糊喊了一声:“明然……”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明然不在,这里只有朕。”阙凌简眼中怒色闪过,捏住他手腕的力气加大。
阙九湛在疼痛中醒来,入眼的是近在咫尺的阙凌简几近狰狞的脸。
“你怎么来了?”一看是他,阙九湛的态度冷冷淡淡的。
“你这个问题有点好笑,这里西陵皇宫,朕是皇上,你是朕的侍君,朕什么时候想宠幸你,你都得受着不是吗?”阙凌简的语气还算温和,但以阙九湛对他的了解,恐怕快要气疯了,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打入冷宫还不算吗?
“朕只是将你打入冷宫,可没将你驱逐出宫,想想安阳,别试图反抗我。”阙凌简压下身子去亲底下人的脸。
阙九湛强忍着怒气别过头,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他必须要忍耐。
“怎么?朕的侍君,朕碰一下都不行了?”阙凌简意思性的弯弯嘴角,眼中暴怒的情绪逐渐在加深。
“滚开,阙凌简。”阙九湛在裤带拉开的时候忍无可忍地踢他一脚,就此掀开混战的序幕。
明然手里提着半袋子米回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侍卫,“你们是什么人?”明然问了一声。
没人回答她,明然要往里走,也没人阻拦她,明然一进院门,将米袋子扔在一旁就往屋里跑,房门大开着,床上没有床帐,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她面前。床上的两个人都没穿任何衣服,少爷的双腿前屈被压在身体两侧,腰际自然虚抬,皇上跪在他的双腿间,一进一出地顶弄着少爷。
“凌简,凌简……”少爷哭泣着喊叫,大概连少爷自己也不知道他这声音充满了多少渴求。
“这里吗?还是这里?”皇上已经看到她了,故意抓着少爷的腿调整了一个侧躺的姿势,这下少爷也看到她了,她看到少爷的眼睛猛然睁大了,“明然出去,出去。”
明然想走的,她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可腿就像禁锢住了,怎么也迈不动,类似的场景她在承安宫里已经见过无数次,可没像这次一样,心口那里破了一个大洞,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皇上抱着少爷又换了一个姿势,少爷靠坐在皇上怀里,面朝门口,也可以说是朝着她,皇上掐着少爷的大腿抬高再落下,如此反复刺入少爷的身体里。少爷闭着眼睛,嘴唇都咬破了,一声不出,明然捂住脸,一步步地退出门外,关上门,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门里,她知道少爷不希望她看到这一幕,所以她就不看。
但这只是个开头,从那以后,皇上就经常到清泉宫,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少爷一次次需索,以前还多少避讳点外人,可这次不一样,不管有没有人,不管有几个人在身边,皇上一样做,在院子里,在回廊里,甚至有一次还是在后山的山坡上,就在少爷最喜欢的那棵树底下,任凭少爷如何踢打,反抗,哭泣,哀求,皇上还是在那里强要了少爷的身子,还不止一次,午膳都没吃,一直折腾到半下午。她觉得皇上变了很多,在承安宫的最后一年,皇上对少爷已经很好了,虽然两人还是会吵架,但皇上会让步,会包容少爷的坏脾气,可现在都不会了,好像少爷只是个最普通的侍君了,皇上对他的所有要求就要满足自身的欲望。
明然以为皇上如此频繁的造访,消息很快就能传开来,但事实并非如此,消息好像被人为封锁了,冷宫的人对他们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谋害下毒的事情也是三番五次的发生。
时序进入九月底,阙九湛近来一直觉得身上懒懒的,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可这个时候他偏偏懈怠不得,尽管清怡宫防守严密,但经过大半年的努力,张允他们安插在宫里的眼线还是陆续探得了一些眉目,传递出了关于安阳公主近些年来的举止做派和为人处世方面的一些消息。收到的消息越多,阙九湛就越心惊,鞭打宫女至死,与年轻俊俏的侍卫关系暧昧不清,出宫当街纵马如此种种,安阳即使受到刺激性格大变,也断断不会做出这种辱没身份的事情。
细心的眼线跟着传出来的还有几份公主的日常菜单,菜单上问题就更明显了,比如安阳喜欢吃螃蟹,可现在这位公主却一吃海鲜,身上就起疹子,因着他们的母后死于糟鹌鹑这道菜,安阳从那之后就不碰任何鹌鹑吃食,可这位公主显然喜欢,菜单上红烧鹌鹑,清炖鹌鹑汤,烹鹌鹑,香酥鹌鹑比比皆是,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忌口的迹象,一个人的饮食习惯是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就发生这么大变化的,他这时确定清怡宫里的这个公主一定有问题。
就在这个秋末,还有一个消息在宫中传开,安阳公主即将出嫁大宁,夫婿不是别人,就是大宁最尊贵的皇帝,公主要嫁过去做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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