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男孩把他抱了起来。
也没有抱在怀里,只是举在半空中。二少爷止住了哭声,咬著手指看他。男孩举了他一会,反应过来自己的做法不当,刚想把他交给奶娘,竟被他尿了一身。
如此便傻著不动了。
武林中事,诸多纠葛羁绊,无非为怨,又无非为情。
徐老爷派人偷偷埋葬了鬼见愁,安排杨风镖局中的镖师卜失雨照顾男孩,又暗中寻人调查此事。却发现杀手是鬼见愁从前娘子的官人派来的,那富商不仅想做掉鬼见愁,还要杀掉他儿子。
“夫人,老爷。”说话小厮名叫张白,刚十三岁,是徐府管家的儿子,“小公子跟二少爷在一起。”
小公子说的是那男孩。鬼见愁的儿子跟娘长大,本和鬼见愁并不亲近。而今他娘新寻的归宿竟要杀他,也不知他娘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徐老爷派人继续追查,又问男孩愿不愿意留在镖局。
徐二少爷正趴在他身上扯著他脸颊,男孩艰难地抱著他,张口答应。
“那麽,你便要改个名字了。”徐老爷说,“卜失雨是方圆百里武艺最好的,你先跟著他,等以後你不想在我这呆了,便随你去哪儿吧。”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彼时俊俏的公子斜卧榻上,支起胳膊撑著脸,一手端著酒杯道。榻边的窗门打开,公子眯起眼慵懒地瞧著天上的云彩。
“哟,景少爷有什麽可愁的?”花红柳绿的醉香楼里,一众莺莺燕燕围著徐家的二少爷。
徐景维把酒杯一放,拿扇子指著说话的那个道,“是。我是没什麽可愁的。七云,你可要愁了。”
七云往他身边一坐,倚在他身上,涂成朱红色的尖利指甲轻轻刮著徐景维白玉似的脖颈,“我愁什麽?”
正说著门被人打开了,徐景维透过莺莺燕燕们看过去,只见一长身蓝衣的汉子手握长刀立在门口。那人嘴角冰封,散发的冷淡气息冻得醉香楼一群女子安静下来,只觉得周身凉气嗖嗖而过。
“冬柯。”徐景维认出来人,纸扇一抖,从榻上跳起身向他走去。
“少爷,老爷找你呢。”卜冬柯淡淡道。仔细看去,比徐景维长几岁的面孔很是英俊,纤长的手指一丝不苟地握著刀,在脂粉气四溢的醉香楼里颇有些禁欲的意味,反倒挑起人沾染的渴望。
“这位公子不留下玩玩?”红唇女子刚开口,被七云拉了回去,“干嘛呀七云?”
徐景维走到卜冬柯身边,听到晚红逗他,饶有兴味地回过头查看他面色。卜冬柯看妖媚的女子一眼,漠然地转过身走了。徐景维耸耸肩,扇子打在自己手心上,“冬柯等等我!”还不忘回头取笑七云一句,“愁……没人娶你呀!”
然後在众女子的哄笑声中跑著追上脚步匆匆的卜冬柯。
鬼见愁的儿子拜卜失雨为师,随了师傅姓氏,在徐家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二十年。期间徐老爷问他为何不走,为何不婚,卜冬柯只是说要报恩。等恩报完了,他便会走。徐老爷便叹一句,罢了。道他若是愿意,把镖局当成自己家就好。卜冬柯不答话。
徐家的二少爷慢慢长大了,卜冬柯在他身边做了个侍卫。也许是觉得二人有缘,徐老爷随口就答应了。倒也没真把他当成护卫,逢年过节,一齐请上桌来,和众亲人朋友一同坐著。就靠在徐景维身边。卜冬柯还是唤徐景维少爷,只是二少爷和他亲近,每次出门玩野了徐老爷都叫卜冬柯抓他回来。
起初是湖边,镖局,後来是戏院,棋社,待徐景维再长了几年,卜冬柯开始到妓院抓人了。
徐景维排行老二,写一手好诗好字招姑娘戏子们喜欢。徐家老大徐景贺这年准备参加乡试,老老实实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读书。不愁吃不愁穿的二少爷蹿上了天,每每在被抓回去时腻在卜冬柯身边软软地叫,“冬柯。”
於是卜冬柯便去对徐老爷说情。
有时徐老爷要动家法,卜冬柯就成了个屏障。
这恩要报到何时,谁也说不清楚。
作家的话:
之所以用弘治的年份是因为我特别喜欢这个皇帝。不对,应该说女孩子都会喜欢他吧。
他爸爸有点恋母,喜欢比他大十多岁的,把他养大的万阿姨。万阿姨因为太大生不了孩子,也不让其他女人生孩子。给弘治的妈妈打胎的宫女心软,放了弘治一条生路。弘治他妈自杀了。
结果弘治是被宫女太监藏在宫里养大的。一直到他七岁,万阿姨都不知道有这个人。
弘治也是古代唯一一个只娶了一人的帝王,是个中兴之君,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可惜死的太早了,而且把自己儿子宠坏了。记得之前有人写了一本关於弘治的书,叫《被遗忘的盛世》。
不只是喜欢,还有敬佩吧。
他不仅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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