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忧夜点头,转口道,“说正事,我怀疑栾青悠是十年前的那个人。”
陆天成不明所以的看着杜忧夜,见杜忧夜也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叹了口气道,“我失忆了,你还指望我记得什么?”杜忧夜才反应过来,“十年前,你我联手从蒙面人手中救了柳无心。”
陆天成皱着眉头,“十年前我不是独霸天下的三山阁少阁主公子无心吗?怎么会做那么不符合身份的事。”杜忧夜蓝眸一瞥,“说起来还是你看柳无心长得漂亮,非要过去救下来。”
陆天成讪讪干笑道,“想不到我小时候倒还有几分现在的风流潇洒,哈哈,哈哈哈。”
“栾青悠从气息来看便是蒙面人不会错的,如此一来,倒能说通许多事。”
陆天成大咧咧的坐下,倒了杯茶水,准备听故事,谁知杜忧夜话锋一转,八卦起自己这档子破事来,“柳无心的事,你打算怎么办?”陆天成优雅的把快喷出去的茶水咽下,打起了太极,“那蒙面人的事,你打算怎么办?”那可是李承平的老娘,陆天成可不是瞎子,杜忧夜对那个嘴巴臭的很的小鬼很是袒护,长眼睛的都知道,陆天成这么一问,杜忧夜倒开始沉默。
陆天成见杜忧夜为难,便开解道,“罢了,你不是说她是蛊母吗,让她把我身上的蛊虫唤回去,不就皆大欢喜了吗?”见杜忧夜毫无动容,陆天成心知这办法行不通,便心一横道,“若是非要她的命,我动手就好,我会做的干净利落,不要你为难。”
杜忧夜用劲捏着陆天成的肩一把,“你做的和我做的,有什么区别?”说罢又转口道,“这些不必去想,眼下,你先把面具摘下来,若是蛊虫,我还有办法。”
陆天成摘下面具,杜忧夜食指顺陆天成手三阴经脉络试探,又探了探手三阳经,眉头舒展笑道,“原来寒霜之毒是这么回事,从前真是白白耗费我的医术才华。”
陆天成皱着眉头,脸上分明写了大大的“不信”二字。杜忧夜飞快的点住陆天成风池、膻中、关元、曲骨四处要穴,五指微合,覆于陆天成额上,蓝眸闪烁,很快便找到了陆天成体内的蛊虫。
蛊虫算不得奇特,杜忧夜没费太多气力便取了出来,蛊虫离了宿主身体,无所依,不一会便蹬腿西去了。
陆天成看的目瞪口呆,“真的是蛊虫?”杜忧夜今日经历了太多次对自己医术的质疑,此时很是不悦,“就算我医不好你,你不是也靠着强大的自制收手没有伤到柳无心吗?”
陆天成想了想,如果自己再质问杜忧夜,恐怕他能再放十个八个小虫子到自己体内,当即满脸堆笑,“欠你个大人情,帮我把穴道解开。”杜忧夜抬手解了陆天成的穴道,深深的呼了口气,寒霜如此小儿科的毒药蛊虫,竟然蒙蔽了自己多年,实在是…太丢人了!
陆天成到万岳府的时候,柳无心正瘫坐在湖心水榭孤寂的饮酒。柳无心睨着陆天成的方向,似醉似醒,朦朦胧胧,狭长的眸子努力睁了睁,却还是看不清楚,索性便半阖着眼,带着几分醉态的看着陆天成,浑身都是说不尽的妩媚。陆天成一手夺过柳无心的小酒壶,就势拉他进自己怀里。
柳无心往陆天成的脖子凑了凑,伸出舌尖舔了舔,陆天成浑身一个激灵忙拉开他。“你带着伤,不要闹。”
柳无心的声音也不是往日的清亮淡然,有些沙哑,“决定了?”
陆天成看着柳无心的醉态,浑身都烧起一股难言的□,他努力的吞咽着口水,“嗯…”柳无心虽然半阖着眼,但眸子还是铮亮铮亮的,不死心的问,“嗯是什么?”说罢仰着头又朝着陆天成凑过来。陆天成觉得,就算自己的精神能忍,肉体也忍不住了。揽过柳无心狠狠的亲了起来,“放弃别人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柳无心眉心微蹙,抬手揽住陆天成的脖子,在他耳边吹着湿湿的水气,“不过什么?”
陆天成扭头咬住柳无心的唇,狠狠的吸吮啃噬,直到泛白的唇瓣红肿起来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手探入柳无心的衣襟抚弄,“我是个自制力不怎么好的风流浪子,若是你不能好好的拴住我,难保我不巴望着别人。”柳无心迷离的浅笑,看得陆天成心旌荡漾,柳无心眼波回转,伸舌堵住陆天成的嘴。
“陆天成,一夜很长,你废话太多了。”
陆天成觉得,可能是韶华不再,折腾一夜,他的老腰十分不满的酸痛。可看到柳无心蹙着眉头忍着背痛说什么也不许自己停下来的样子,陆天成有点心疼,后悔自己说什么拴住自己的混账话。柳无心受伤还喝了酒,昨夜又纵欲一夜,现在身体发了低热,口中又嘟哝着冷。陆天成搂紧了柳无心,查探着后背崩裂的五个窟窿。
时光静好,三山阁做了万岳府的靠山,万岳府的生意做得比从前更大,事实证明,杜忧夜确实医好了陆天成,作为回报,陆天成将三山阁事务全权相交。
当陆天成拍着手笑嘻嘻的告诉杜忧夜这个决定时,杜忧夜眯起眼睛咬牙道,“陆天成,我能医好你,也能毒死你。”三山阁事务何其繁多,全权相交,岂不是要累死杜忧夜。
此言一出,陆天成吓得连忙把李承平连夜从万岳府送到了三山阁,塞进了杜忧夜的怀中。杜忧夜看着怀中人,满意的点头,与陆天成相视一笑,那表情,就仿佛刚刚做完了肮脏的交易。
事实上,这笔交易的确肮脏。
李承平异常不满的瞪着杜忧夜,“我是物件吗?为什么把我送来送去!我愿意去哪里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杜忧夜双眸一紧,用力的抓着李承平的双手,“你不想留在我身边?”
李承平有些心虚,但却努力扬着头犟道,“不想!”
杜忧夜满眼都是神伤,面若寒冰,李承平抿着唇瞪着他,两人相对无言,直到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飘入耳,“假话哦~!”杜忧夜这才牵起一丝笑意,李承平则红着脸瞪着倚在门口的杜仙兰,“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想不想!”
杜仙兰柔美一笑,走近了身,伸手摸摸李承平的额发,“我有和哥哥一样有异力,耳听则知真假,探发能读心思。”她话音刚落,李承平就像炸了毛的公鸡,登时蹦离了老远。
但为时已晚,杜仙兰笑看着杜忧夜,“咦,这孩子的思想,可不怎么单纯呢。”杜忧夜笑道,“他喜不喜欢我呢?”
杜仙兰看着李承平头发一根根立起来的样子便笑道,“你不是想当面告诉他吗?”李承平只觉得这个异力毛骨悚然,比起杜仙兰的异力,杜忧夜的蓝眸简直都可以称之为正常。
杜仙兰见李承平还不说话,便轻摇着头,“哥哥,他可是…”话未说尽,就见李承平闭着眼睛红着脸大声喊道,“喜欢喜欢!我喜欢你!”与其被旁人说出口,还不如自己大大方方的承认。
夜色深深,掩去了杜仙兰渐行渐远的身影。
☆、首肯
碧波清湖,荷叶莲莲。日头娇媚,晒得人懒懒的不想动弹,太湖正中一叶偏舟悠悠荡漾,夹在绿油油的莲叶中颇有股出尘的味道。舟上并肩坐着两个俊美青年,一个素衣黑剑,一个华服纸扇,远远看去,美如画绢。
那华服男子容貌绝艳,纸扇一甩,扇面上画的是几株墨兰。那素衣男子揽过华服男子,笑意攀在脸上,“无心,与我泛舟太湖,你可喜欢?”柳无心眉目不沾染情绪,眼底却是笑意,扇子一合,“喜欢。”陆天成正盘算着怎么说动柳无心放自己出去,柳无心先他一步说道,“你若是倦了,便出去吧。”他语气轻淡,掩去了心底十二分的不愿意。
陆天成笑的拍手,狠狠在柳无心唇上一啄。“知我者莫若无心也。”说罢揽过柳无心,抚摸着他的后背,“还疼吗?”柳无心头贴在陆天成肩上,“问了半个月的疼不疼,我也答了半个月的不疼,天成,你太啰嗦了。”陆天成看着远处湖水泛着粼光,突然没头没脑的冒了一句,“你要在这里好好的等我。”
柳无心合上眼,没太在意的“嗯”了一声便睡去。
再醒来,便不见了陆天成。问下人也都说没见到,柳无心思量前后,总觉得不大寻常,刚传了信给杜忧夜,便远远见一个似陆天成的身影,当下便觉头痛要转身离开,谁料那人大步走过来,带着浓浓的酒味。
柳无心偏过头,退开几步,离得远些,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欠你的命,我都已经还了。”那人醉的厉害,带着酒劲靠的更近了些,“你我之间,为何只有欠与还?无心,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天成出去找旁人玩乐了罢,我便不会。我会对你好,一心一意的对你好,你跟了我罢,好不好?”说着便凑过去拉扯柳无心的衣服,柳无心皱起眉头挥手挡开,“陆无双,你醉了。”陆无双不再拉扯,讪讪的收回手,“这些年来,我对你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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