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猜测,或许,当时已有预感,只怕那真相比谎言更会让人难过。
他在毓明宫见到了母亲,依然穿着华美的曳地长裙,锦茗依然穿着水绿衫子,只是,重逢的第一句话,不是嘘寒问暖,不是温馨的叙旧,只是一声厉呼:“快走——”
五百杀手顷刻将厢房团团围住,寒光凛冽,一团一团雪亮的花爆溅在空气中,窒息而绝望。弓如霹雳弦惊,流矢穿梭如雨,锋利的刀刃片片相连,叠加,雪浪层层排山倒海。
山雨欲来风满楼!
兵器破空赫赫风声,五万亲兵已包围毓明宫。
那一战,他失了天下,失了守护的一切。
骨骼和骨骼在对抗,利刃将空气切碎成片,毓明宫起了飓风,拉着他和亲人向着不同的方向远离,痛哭、惊呼、呼喊被吞没,空气是可怕的静、可怕的喧嚣,最后全然模糊开去。
“公子”,慕离提了带血的剑冲进来,低声道:“北门,四王爷的防守很松,城外备了快马。”
“走——”
花红柳绿萎顿一片,唯有那深夜母亲絮絮嘱托,姐妹裙上的鲜亮水绿,支撑着日益虚脱的身躯和灵魂——“殒儿,活下去”
“母后,姐姐,你们答应我,好好地,殒儿很快就回来,答应我——”
作者有话要说:介个~~~非常抱歉文文下出现了些重复酱油瓶,具体原因未明,新人一只不知怎么删除,大家无视掉吧~~~注:“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出自范仲淹《御街行》“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出自晏殊《玉楼春》“劝君莫作独醒人,挽断罗衣留不住”出自晏殊《木兰花·燕鸿过后莺归去》“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出自李煜《浪淘沙》“山雨欲来风满楼”出自许浑《咸阳城西楼晚眺》
☆、囚凤晏后
入夜,禁宫千重万叠的瓦砾屋脊如怪兽的背部鳞甲,起伏漾开层层杏黄涟漪,泛出丝丝灰垩。黄昏便下起的雨并不密集,似一阵阵烟雾飘飘转转,散开了又聚拢,屋檐之间的罅隙透出璀璨明灯,在幽暗的天空漂浮着一层牛乳般单薄的白色光晕,那光晕专属皇城,如此的炫目,却风吹即散。
玫瑰色曳地长裙在红色地毯上熠熠生辉,菱花镜映出两鬓苍白的妇人松弛的脸,过度折磨令她额头失了饱满,眸华失了水光,她不再是二十年前那名动华洲的卫国公主。枯瘦见骨的手颤巍巍捏住步摇一端,忽然就失掉了力量,金步摇碎成三段,扯下一缕发丝。
两年之别,竟成永恒。
他再也看不到那美丽慈柔的卫国公主,只剩苟延残喘的身躯在角落里衰老,腐烂。
母亲,这俎上鱼肉的两年,您是怎么过来的?
晏后叹息一声,空荡荡的皇家院落,宫娥全都睡得死猪一般,她勉力伸手去够小几上的茶,虽说已凉透,终究是可以解渴的水。
那茶盏看得见,却总有那么一段距离,她手臂伸得笔直也够不到,脚一麻,整个人扑到在地,“卡擦”骨折的声音分外清晰。
“母后——”有人低唤,温顺乖觉,依依不舍。
风吹过,凄凉无比。
“凤皇?我的凤皇回来了?”那双手在地上茫然摸索,声音透着无限喜悦,在这空荡荡的房里却是萧索,“凤皇,是你吗?”
一双冰凉的手抱住她,声音低柔悲切,字字是带泪的腔调:“母后,是我孩儿孩儿来迟了。”
臂弯里的妇人衰老,荏弱,轻如柳絮。
那双眼,曾在灯下一遍遍检视他的寒衣。
夏殒歌抱起她,柔声道:“母后,凤皇来接您,以后,都不分开了。”
两年之后的晏太后,已衰老到只能缠绵病榻的地步。
两年,那是怎样的折磨?
母后,凤皇,来迟了。
“母后,孩儿来接您和姐姐,姐姐呢?”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夏殒歌蓦地一震,一股寒意从地底升起,顺脊柱逆流而上。
憔悴的母亲母亲忽然焦虑不安:“凤皇,锦儿半月前一早就被几个人带走了,你快去看看啊,她是不是出事了凤皇?”
半月前,一早!
高宇的飞鸽破开晨雾,将一封密函送至熙宁宫夏景泓手中。
他还在筹划着怎么从眼线暗哨重重的大翊皇宫救出人质,他想不到,那于莫隽汝救命的一战,丧失的,不止是三分之一复国的希望。
发出去的飞虎令,成了撷芳苑内一道催命符。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不是真的”夏殒歌感觉全身力量被瞬间抽空,软软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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