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最终在某次在美国的宴会中遇到一个美丽妖艳的少妇时,他便如落入蛛网中的昆虫,尽力挣扎却无能为力的被捆缚,从此如蛛丝千千结般与之纠缠。
那个少妇便是艾米丽娅——是的,那时艾米丽娅已经怀了顾峰的孩子,并成功的逼迫顾峰奉子成婚,从此顾峰便幸福并痛苦的生活在艾米丽娅神秘妖冶风情与泼辣邪恶性子的诱惑与压迫共存的水深火热之中。婚后不久,彻底沦为妻奴的顾峰抱着他的第一个儿子兴奋的一夜没睡好,惹得艾米丽娅白了他不知多少眼,他犹自唱着走调的催眠曲把儿子哄哭,最终在艾米丽娅一个狠狠的眼神瞪视下,屈服于老婆的淫威,将而自己交还给艾米丽娅。
回国与艾米丽娅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婚礼之后,得知成婚一年的夏淳与东方尘正沉浸在他们即将拥有一个孩子的欣喜之中,顾峰一边鄙视夏淳的播种速度,一边极尽谄媚的对自家老婆说,“老婆,我太感谢你了!以后他夏家的儿子必须得给咱家儿子叫哥!”暗自想着,好歹自己也算是赢了一场嘛!
那时夏淳只是幸福的拥着东方尘,脸上冰山似的表情似乎稍有柔和,只是淡淡的,甚至还能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觉察到一丝丝幸福的气息和期待的申请。东方尘依然美丽优雅,双手微微放在依然平坦腹部,仿佛正在温柔的安慰一个成型的小生命一般,她全身散发着的柔和的母性光辉为她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与高大俊朗的夏淳并肩依偎,珠联璧合的一对璧人,正是一对幸福的夫妻。
带着儿子顾良看过夏淳和东方尘的孩子之后,顾峰便和艾米丽娅定居美国,夫妇两人全心全力投入到抚养顾良长大以及两家集团的合并融合与发展壮大之中。
直到四年后,顾峰听闻那个惊人的消息之后,带着一岁的女儿顾秀和妻子艾米丽娅,订了最近一趟回国的机票。静静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淡淡拂过的云彩,顾峰回忆起四年前那个温馨的场面,那深情对望的夫妻和温柔低声哄着孩子的父母,那高大俊朗拥着娇小玲珑的背影,那么幸福如神仙眷侣的一对情人,便只能留在回忆中。
世事无常呵!顾峰有些愣怔的看着一阵风将方才淡淡悠然飘过的流云卷走,沉默许久,才轻轻叹息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额,有种感觉自己是后妈啊 。。。小夏太惨了
☆、顾夏往事
Chapter 11 顾夏往事一
当顾峰带着五岁的儿子顾良、一岁的女儿顾秀和自己的妻子艾米丽娅赶到云夏城堡夏淳夫妇的灵堂之上时,他第一次看到四岁的夏瑾瑜,那个不过稚子之龄、本该是和其他孩童一道无忧无虑玩耍的那个孩子,脸上却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悲凉和凄冷,原本该是纯真的眼神中却冰冷的无尽疏离和孤寂,仿佛已经知道那张镶嵌着父母微笑合影的黑白分明的照片所代表的含义。
顾峰诧然望着那双极为深邃的眼睛,不复清澈,仿佛被极力压抑的痛苦,黯淡黑暗到极致,仿佛无尽绝望得犹如一潭死水,将他的诧然原原本本倒映其中,全然无一丝一毫的波动。那不像是一个四岁孩童的眼睛,那目光中似有着看透一切的锐利和审视,似有将世界的全部抛弃的倔强和坚忍。
那却确实是四岁的夏瑾瑜,早早品尝到生死别离的痛苦,顾峰不知道,夏瑾瑜是否曾经怨恨过命运让他过分早熟,让他曾经感觉到那种被亲人遗弃的绝望;他知道的是,夏瑾瑜确然是一个冷情的孩子,那彻底的绝望痛苦深入骨髓,却使他一夜之间历经蜕变,他再也不是一个无知无畏的孩童,他用他稚嫩却极度坚强的头脑和心灵,迎接生命中的挫折和磨难,却咬紧牙关一步步前进。
夏淳夫妇的葬礼之上,那个瘦小的身体颤抖着,仿佛灵魂被灼烧般的痛苦浮上黑黝黝的眸子深处,眼圈红了,布满血丝,可他却一滴泪也不落,狠狠咬着嘴唇,殷红的血滴从唇齿间渗出,滴落在灵堂的地面,散开一朵艳丽绝美的桃花。
顾峰仿佛看到这个孩子灵魂深处的恨意,那双美丽却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灵堂上的黑白照片,无穷恨意好似要穿透一切看到天堂的尽头,他似乎在恨着那对无情的父母为何要抛弃年幼的自己自顾双双离去,恨着命运的无情作弄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个冷漠的世界,恨着自己竟然无力挽留父母无力对抗命运也无力战胜死神!
可是那恨意最深处,是无奈和无助,是强自支撑的坚强,也是一个四岁孩童的悲泣和脆弱,强自令自己变得成熟和沧桑,令自己变得冷漠和孤独,仿佛这样就能够掩饰什么,这样就能够安慰自己那被遗弃的孺慕。
当爱已无处安放,他唯一能够留在回忆里的便是这恨意。
如果爱的人已经不在,与其被遗憾的痛苦淹没,不如痛快的恨着吧!
如果那离开自己遗弃自己的是父母,那我夏瑾瑜便没有父母吧!
顾峰看着夏瑾瑜眼中的血红褪尽,换上的却是令人心惊的漠然,仿佛那一颗心在这一刹那冷然冰封,仿佛任何人都无法走入这个人的内心一般。
他摇摇头,暗自否认这个令他心痛的想法。一个四岁孩童,怎么会有这样浓重的恨意,怎么会有这样成熟的想法,又怎么可能会刹那性情大变?方才四岁而已,应当是还不记事的年龄,应该是玩泥巴满大街乱跑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真的意识到天人永隔,那对深深睡去的璧人将永远不能够醒来?
他再次摇摇头,觉得自己刚才从那个孩童眼中看到的只是错觉,夏瑾瑜分明乖乖依偎在已是古稀之年的夏老爷子怀里,夏老爷子慈祥的面容已是老态龙钟,满面皱纹纵横交错,难掩悲伤和痛苦,原本银灰的头发一夜之间变得花白干枯,矍铄有神的眼睛如今却尽显老迈和哀恸,他木然的神色只有望向怀中的夏瑾瑜时才稍显柔和和慈爱,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夏瑾瑜的黑发,双眼无神,茫然低头望着,却似没有焦点,像是专心看着夏瑾瑜,却又仿佛透过夏瑾瑜看向别人。
顾峰安慰自己,那个孩童安静的呆在夏老爷子怀里,将头温柔的埋在老爷子双臂之间,温顺的乌发垂在耳边,分明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只是他心中已经感到隐隐不安,再不能平静。
好友夫妇双双丧命,虽然这个好友是自己的好兄弟,还是赢得了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的芳心的那个好兄弟,顾峰仍然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夏淳的遗孤——夏瑾瑜。
他向夏老爷子提出自己的想法,却遭到了夏老爷子的反对,理由是夏瑾瑜将来需要继承云夏城堡,因此必须在云夏城堡里长大成人,但同时夏老爷子也提出让夏瑾瑜和顾良一起接受教育的请求。
顾峰同意夏老爷子的提议,从这之后的三年里,顾峰夫妇带着顾秀在国外生活,而顾良与夏瑾瑜则是共同在云夏城堡接受作为一个家族继承人和世家集团领导者的责任和能力教育。
三年之间,顾良与夏瑾瑜同吃同住,亲如兄弟。
事实上,顾良的确把夏瑾瑜当做自己最好的好兄弟,虽然老爸顾峰一再的提醒他要小心这个腹黑的兄弟,顾良却一直都不大以为然。
而夏瑾瑜虽然性格极冷,但对童年的唯一玩伴顾良还算不错,至少没有用那冰冷到能杀人的眼神将顾良一片片活剐。
三年里,两人在课业上相互帮助共同提高,也彼此竞争的不亦乐乎,结成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命运在眷顾夏瑾瑜三年之后再次将他平静的生活打破,夏老爷子在儿子媳妇双双丧命之后,本就受到巨大打击而精力交瘁,这三年中他既要劳心劳力竭尽精力处理夏氏集团的繁忙业务,还要尽力安排夏瑾瑜的课程,照顾其长大成人,为其殚精竭虑,终于精神负荷已超过身体的承担能力,踏入暮年的夏老爷子仿佛耗尽所有元气,身体迅速枯萎,陷入昏迷状态,偶尔略微清醒也是模模糊糊的反复叫着“淳儿——”。
顾峰带着夏瑾瑜赶至医院时,夏老爷子已经神志不清,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却忽然变得那么苍老,满面褶皱掩饰不住的疲惫,松弛的皮肤如枯干的老树皮,仿佛在寒风中颤抖一般。他有些悲伤的看着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瑾瑜只是紧紧抿着薄薄的嘴唇,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双眸如点漆黑色幽深的有些可怕,眸中水光潋滟,脸上神色却愈加平静,犹如暴风雨之前那更令人紧张的平静。
顾峰有些疼惜的看着夏瑾瑜单薄的肩头紧绷着,纯白色衬衣仿佛隐藏在医院死寂的白色中,可以看到明显的抖动,令人很轻易的看出白色衬衣下七岁的孩童拼命压抑的强烈感情,而那长长的衣袖下,小小的拳头紧紧,紧紧的攥着,食指上已掐出青紫色的伤痕,却仍然那么用力的攥着,似在用力握紧什么一般。
忽然,一声剧烈的咳嗽声打破病房中凝重的气氛,夏老爷子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缓缓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球在看到夏瑾瑜的那一刹那似乎闪过一丝亮光,如枯木一般的手颤颤巍巍的抬起,夏瑾瑜连忙冲上前去,紧紧握住祖父枯瘦的老手,眼神中迸发出惊喜。可顾峰却清楚的明白,夏老爷子这只是回光返照,这意味着他的生命,或许已经到了尽头。
“瑾瑜,”夏老爷子喘息几声,才艰难的朝着夏瑾瑜吐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夏…夏氏集团和…和云夏…云夏城堡都交给你了,夏家…只剩你了,你…要把夏家的血脉…传承…传承下去。你…要记得,夏家…不要…不要…还有,一定要幸福…”
声音愈来愈低,几不可闻。夏老爷子强自睁着眼睛,直到他看着夏瑾瑜含着泪点着头,才缓缓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浑浊的老泪无声滴落,浸润了白色枕巾,洇成淡黄色的圈,在这个忽然沉寂的时刻仿佛发出滴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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