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令人牙酸的一声“嗤”，就好像有什么钝器刺破了皮肉。
然后就闻到了血的腥味，这种味道太明显了，尤其是在这种黑暗中。阮瑜这时才深切感知到原来自己就是个妖怪，原来人类流出的血液对妖怪而言这么特殊。
是宋溪的血。
阮瑜此刻几乎是痛恨起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痛恨到几乎要暴起的阶段。
但是宋溪的木剑却是越舞越快，快到似乎听到剑划破了空气的铿锵声。
宋溪的动作停了，木剑刺在空中的某个地方。灯亮了。
阮瑜能看到宋溪身上流着的血液已经打湿了胸口，他跳出口袋，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那个伤口。
他抬起头，能看到宋溪的脸。仍旧是古井无波，就好像伤口没有长在他身上。
阮瑜将脑袋轻轻放在宋溪的肩膀上，宋溪心脏砰砰砰的还在跳着，此刻的阮瑜忽然想到了陆尧。
“我可真是讨厌他像是逞英雄一样去死。”
阮瑜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而宋溪仍旧是沉默的拍了拍阮瑜的脑袋，仍旧是轻轻的。
木剑刺中的是一个人，那人还没有死，睁着一双眼睛看着阮瑜和宋溪。
那人是顾先生。
阮瑜回过头的时候，眼神锋利，里面可以看到杀意。
“顾先生，您家的事情我们已经处理好了。还有，杀人这种事，到最后总是会有应到自己头上了。”宋溪抽出了木剑，那顾先生便倒在了地上，但是身上看不到一个伤口。
宋溪转了身，就看到顾夫人站在楼梯口那里，样貌仍旧是狰狞不堪。阮瑜看着这个女人，也有点于心不忍。但是宋溪只是轻描淡写问了一句。
“顾夫人，您在杀顾先生前妻上有没有出过力？”
阮瑜抬头看宋溪，逆着光，根本看不清宋溪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是阮瑜知道此刻的宋溪心情肯定不是很好。
因为他的嘴唇竟是微微翘起，就好像在笑一样。
出了顾家大门，迎面便是一股冷风吹过。
阮瑜感知不到冷，但可以感受到饿。
“我们去吃饭吧，吃点热乎乎甜腻腻的糯米饭吧，然后饭后再暖呼呼的喝一杯甜米酒。我记得梁小姐带来了很多米酒，我们去吃吧。”阮瑜很是开心，像是马上能吃到饭，所以特别愉悦。
宋溪的笑容消失了，表情重新平静了下来，“你会把全身都吃得黏糊糊的。”
“切，才不会。”
……
“也就是说，那个干尸是顾先生的前妻？”阮瑜用勺子挖了一勺糯米饭自己的嘴里，然后口齿不清的问道。
糯米饭佐餐的是宋溪腌渍的萝卜干，切成细丁，用油辣椒炒过，萝卜丁腌渍的时候盐并未放多，晒干了水分，所以不咸，吃起来脆脆的，很是爽口，极其下饭；然后是梁清带过来的特产，就是超市买的小鱼干，口味重，特别咸，极其辣；最后是彭帆带过来的鸭舌头鸭脖鸭锁骨，极其不适合下饭，特别是甜甜的糯米饭。
阮瑜嘴巴小，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喝着甜米酒闲聊的时候，阮瑜还在专心致志的吃饭，偶尔听一茬子，再问上几句。
“是啊，简直是丧心病狂。”说话的是彭帆。
梁清喝酒的姿势很爽快，“大概是钱不常有，老婆无穷尽。不过这位顾老先生为什么要拆顾先生的台啊，我倒是奇怪的很。”
“顾老先生可是快死的人，我也奇怪的很。”
说罢两人一致看向宋溪。
阮瑜正哼哧哼哧的吃着饭，一个鸭脖他要啃半天，所以别人讲话他也不乐意听。宋溪顾着阮瑜，会时不时从碗里替阮瑜添上吃的。因为碗碟太大的话，阮瑜并不方便吃。
他看着两双眼睛看着宋溪，也不由的把视线递过去。
宋溪替阮瑜处理了刚刚啃干净的鸭骨头，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顾先生是入赘进了顾家。”
“怪不得顾老先生那么迫切的要求我们这边解决啊。不过虎毒不食子，顾先生不放过自己的老婆也就算了，连现任夫人生的儿子女儿都不放过，这也是可怕。”彭帆感叹道。
梁清喝着米酒，也点了点头。
宋溪抬起头来，“女儿不放过倒是真的，只是儿子，我看不见得。”说完去拿阮瑜的碗，“你肚子都快吃变形了，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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