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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整理整理衣裳，道：「奴婢叫问月。叶小姐不消片刻就会醒来，这里也没有奴婢的事儿了，奴婢先退下了。」

药丸在叶擎天口中慢慢融化，沈然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就醒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这幅什麽都不在乎的要死不活的表情。

沈然很不待见他这样，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恶狠狠地警告他：「可汗要见你，等会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我可听说你的好几个孩子可都在杨陛下的手里，若是我不爽了，到时候向杨陛下讨个过来玩玩儿，也不是不可以的。」

万年不变的麻木神色终於有了丝破裂，叶擎天不可置信地瞪著沈然，道了句：「狗杂种。」沈然一扬手准备左右开弓，最终却放弃了，他必须得忍住。

「起来，跟我去见可汗。还有，你最好记牢我的话！」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可汗，叶小姐在外求见。」侍女道。贺楼珠丹放下手里的书，面露平时难有的喜色，所谓喜形於色便是如此吧。

「快让他进来。」「是。」这麽多天没看到叶擎天了，贺楼珠丹现在是心潮澎湃，说不想念是假，放不下面子是真。那夜他实在太过愤怒了，一种绝望的愤怒笼罩在心头，他恚恨於杨君愿的欺压，愤怒於叶擎天的背叛，可事後他仔细考虑过了，才在适当的时机向沈然提出自己的要求。

侍女领著叶擎天走了进来，後面跟著沈然。「可汗，叶小姐带到。」侍女道。

叶擎天站在离贺楼珠丹大概有十五尺的距离，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漠，可眼神里已有了些许撼动。他依然深深记得在那无尽黑暗中，有个人的手很温暖，肩膀很宽。

贺楼珠丹招招手，道：「擎天，莫要站这麽远──来，到本王身边来。」叶擎天说完，叶擎天并没有动，贺楼珠丹突然明白了，於是又道，「其余人都退下吧。」包括沈然在内，都退了下去。沈然最後一个离开，顺手带上了朱门，耳朵紧紧贴著门，妄图听到些什麽。

贺楼珠丹笑得很灿烂，眼睛格外明亮璀璨。他可以对很多人笑得很温柔，却很少对人笑得很灿烂，而叶擎天就是极少数中的一个：「现在没有外人了，擎天，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过来本王身边。」看著叶擎天慢慢走了过来，贺楼珠丹坐著伸出双臂做拥抱姿势。

叶擎天没有逃避，迎著他的拥抱，站在他的面前，低著头看著他。贺楼珠丹有些想笑，手一挽搂住叶擎天的腰，对方身子一转，就被强制地坐在了贺楼珠丹的大腿上。叶擎天扶著扶手，想要起来，贺楼珠丹双手环著叶擎天的手臂更加紧了。

把头埋在叶擎天的宽阔的後背，贺楼珠丹闷著声音道：「擎天，对不起。」两人如此贴近，叶擎天完全感受到了贺楼珠丹的身子在颤抖，他的愧疚……很沈重。

放弃了挣扎，叶擎天双手放在了腿上，贺楼珠丹却一把握住他的手一块儿抱腹。

「擎天──」贺楼珠丹低低地亲昵地唤著叶擎天，脸不停地摩擦著，透过衣料去感受他的温度。

不知该不该算贺楼珠丹一厢情愿地温存，嗅著叶擎天的味道，总是让他非常安心，明明是个非常危险且了不得的人，却可以让他放下戒备，总让他觉得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转过叶擎天的身子，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贺楼珠丹双手托著叶擎天的双颊，脸色一暗，道：「怎麽脸色这麽苍白？还有，才几天不见，本王觉得你瘦了许多。是不是还在怪本王那夜弃你而去？原谅本王吧，擎天。」

叶擎天摇摇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怪过贺楼珠丹。那夜，他记得在去宫里的路上，他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後在贺楼珠丹的怀里睡著了。醒来的时候，看到车夫站在他的面前，他感觉到嘴里有什麽东西在融化，却吐也来不及了，最後失去意识时他听到了杨君愿的字样。後来又从沈然嘴里套出了些话，断断续续地联系在一起，他也猜到了大半。

「太好了！」贺楼珠丹笑得像个孩子似的，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而满足地喜笑颜开。

「擎天，本王听沈然说，你最近总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是不是还有什麽烦心事？」　 「没事。」叶擎天淡淡地说，对於沈然的污蔑，他无从解释。　 贺楼珠丹轻叹一口气：「那就好。」　 看著叶擎天消瘦的身子，贺楼珠丹露出心疼的表情，又孩子气地道：「这几天本王要好好帮你补回来！本王叫沈然好好照顾你，他肯定是虐待你了才弄成这样。」叶擎天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冷了下去，贺楼珠丹看到了却没说什麽。　 「等会儿本王叫医官过来给你好好把把脉，把漏下的全补回来。」说著，贺楼珠丹用手做了一个大大的圆形，总算把脸色不好的叶擎天给逗笑了，「这是猪吧。」　 「对！本王就是要养一只叫叶擎天的小猪。」贺楼珠丹高兴地将脸埋到叶擎天的胸脯里，双手紧紧地按著他的背。

他不是没听过甜言蜜语，只是第一次听男人对他说这麽……肉麻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欲推开贺楼珠丹，却听他幽幽地道：「擎天，本王喜欢你。」

本王喜欢你──叶擎天的脑袋一瞬间空白，迷迷茫茫地似乎连心也停止了跳动。

漫天的血色，狰狞的笑容，凄厉的嘶吼，孱弱的身躯……往昔如被阻隔已久的山洪一齐奔流。一股黑暗的恐惧感在须臾之间蔓延全身，叶擎天猛地推开贺楼珠丹，摔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为什麽要喜欢我！我是男人！男人是不可以喜欢男人的！我不是……我不是女人！我不是女人！我不是你们的玩物！我还有自己的孩子……我不能……绝对不能……啊──────────」血丝一寸寸地靠近不断缩小的瞳孔，叶擎天的双手抓著头发，吼叫著。

贺楼珠丹根本反应不过来，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一种没有把握的不安定弥漫在心头。

「擎天……擎天……擎天……别怕，本王真的会保护你的！相信本王！本王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随本王去疏娄，把这里的一切都忘掉！」贺楼珠丹半跪在地上，抱住叶擎天的头，轻抚著背部，希望他能安定下来。

泪水很快就濡湿了贺楼珠丹的衣服，叶擎天轻微地摇著头。

「擎天，相信本王一次！哪怕一次也好！本王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随著贺楼珠丹的温柔的安抚，歇斯底里地局势被渐渐控制，叶擎天也不再这麽恐惧，手却仍然抱著头：「我的孩子呢？他们怎麽办？」

「……好，本王……带著他们……一起……」

「真的？」「嗯。」贺楼珠丹承诺道。

叶擎天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呼吸也开始均匀了，但抱住他的手却一刻也没有放开。

贺楼珠丹托住他的脸，紧紧凝视著，似乎是要把这张脸刻在骨头里一样深邃，不顾一切地含住了他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