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没有受伤。”杨白看着这个公子如此谦恭的姿态,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地方快到了,快些吧。”一旁的小厮听见杨白说没事,就连忙催促自己主子。
“在下有要事要做,实在是不好意思,你
要是没事,我们就先离开了,当然,要是发现那里受伤,就来找我,来县府府衙找我。”说完话,那种向杨白歉意做了一个揖,急忙上车走了。
看那公子处处恭礼谦让,翩翩有度,杨白脑海里突然出现,原客刚到他家时的样子,同那位公子一样。多礼却又疏远,可望不可及。可是现在,“噗……”突然想到原客之前煮粥做饭洗衣,下河抓鱼,将自己搞的一身狼狈,却笑得轻松肆意,还都只为了自己。突然收住笑,就像这次,也是为了自己。
“喂!小白,大清早的站在街上发什么呆呢?快跟我们去县衙。要判决了。”
“不是说明天才升堂吗?怎么今天……”
原来是张大爷和村长从村里赶来,刚到县城大街上,就看见杨白愣愣的站在街上。
“你赵叔天没亮就让二狗子来传信说,他昨天来镇里听他当衙役的好哥们说,县太爷打算今天开审,做最后的判决。我们紧忙就赶来了。快走吧,赶去县衙,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村长快速给杨白解释了一番,就拉着他上了驴车。
晨钟暮鼓,伴着太阳露脸,又是一阵铃铛声响,驴车极速往县衙跑去。
☆、二〇:天降靠山
杨白攥着银票,手心一片汗渍,紧张的站在县府门口,看着衙役上堂站定,在看到县令老爷慢悠悠的出来,最后惊堂木一拍,原客被带了上来。
县老爷二话不说,直接判案。“鉴于罪犯原客没有及时缴纳罚金,本官宣布,明日启程,流放边疆。”
杨白一听,心里一突,挤开衙役就要往里走,可还没等他迈开步子。旁边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眼角一抹白影飘过,杨白便愣住了,这不是那个早晨见到的那个白衣公子吗?他怎么会在这儿,还进了公堂。村长也注意到杨白的举动,一把拉住他,摇头示意他先别动作,等等看。
“县老爷这样断案,有失公道啊!大夏朝律令可没有一项以钱抵罪。照县老爷你的说法,那我倒想问问,您这条命能值多少钱呢。”
坐在明镜高悬牌匾下,原本笑意浓浓的县太爷,嘴角笑意戛然而止。看见衙门口进来的白衣公子,他心中暗惊,刑讯大堂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这人却旁若无人的公然踏进,衙役也未作阻拦。
其实,县官猜的倒是八|九不离十,这个人名叫李涵,是皇帝派任的清河镇新县令。
看着啪的一声拍在面前案上的烫金文书,县令一个激灵,李涵斜睨了他一眼,“你看。”
县官颤抖着手,翻开如千斤重的文书,只看了一眼,便直接从椅子上滑落,一旁的师爷眼疾手快,紧忙扶起自家腿软的县令,而后,师爷好奇地瞄了一眼文书,下一秒,他直接连滚带爬的跑到堂下,跪好,高呼县令大人好。至于他的前老板,谁还管他是不是摔得鼻青脸肿。
李涵温润的嗓音,字正腔圆的说:“我是李涵,从今天起是清河镇新任县令。前任县令王宝田贪污受贿,无视法纪,现在收押候审。”
躺在地上装死的王宝田,脸色逐渐惨白,假晕变成了真晕倒。衙役们很有眼色,直接上前将他们的前老板拖了出去。
杨白站在旁边,看着一系列戏剧性的变化。先是原客提前被提审,在没有银子教罚金的情况下,县官直接宣布将原客流放并州,接着李涵突然出现,事情急转直下。杨白还不能消化现在的场面,只是他心里觉得,也许这个人的出现,能改变局面。
而原客,看着站在眼前的李涵,不禁暗叹,圣上可真是有趣。将一个五品刑部郎中下放到这么个小县城,而且,他们还是熟人。只不过现在身份互换,他成了自己的上
司。
处理了王宝田,李涵浏览了一遍朱地主的诉状,看着堂下被吓的浑身颤抖的朱地主,以及在一旁摇摇欲坠的地主婆。淡漠地说:“庭审继续。”
“原告朱大力,你状告原……原客,破坏你家粮食,又私闯民宅,暴打了你事后还威胁你。事情真是这样吗?”李涵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似无意的停顿了几次,语气更是不可捉摸。猛地一听都是肯定句,可是再仔细一听,每句话末尾音都上翘,带着怀疑的语调。再看他的神情,更是鬼神莫测,像是知晓一切,只等你亲口承认。
原客看着李涵审案,心里不禁称赞,不愧是刑部的刑讯高手,对付一个蠢如猪的朱地主,还真是大材小用。
朱地主早就在李涵盯着他的时候,把地主婆先前教他的说辞忘了个干净,正唯唯诺诺犹豫不决时,熟悉的鞋拔子味儿迎面而来。地主婆看着自己不成器的男人,从刚才李涵出现的惊吓中缓过来,直接脱了鞋,对着朱地主又是一阵猛抽。泼妇本色尽显,一点都没顾及旁人。原客识相的躲远了些。
到最后,朱地主已经被被地主婆的威势逼得蜷缩在地上,抱着头哀哀地叫,看的旁人倒是莫名的涌起一阵同情。
“住手,这是公堂。”李涵厉声呵斥,阻止了这场突发的闹剧。地主婆转头看见李涵的眼神紧紧盯着她,感觉瞬间寒毛直竖。抹了一把汗,脸上的浓妆登时抹成了一砣诡异的颜色。
地主婆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县官大人,这案子已经判了,早都结案了,希望您能秉公执法,维持判决。”
看着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满脸放肆的地主婆,李涵眼底一沉,笑出声。“县太爷?本官可没说结案呢,你可莫要乱造谣言。现在本官说重审,要你在仔细叙述一遍当时的场景,若是有一点与诉状不相符,那么,你便是犯了诬告罪,这可是要没收家产的哦……”李涵兴味盎然,一个月都没断案,有点心痒。
“要说的诉状上不是写了吗?就是那么回事,县老爷要是问人的话,就得问我男人,他是做主的”地主婆一看李涵不好糊弄,生怕自己说错嘴,便把朱地主退了出去,而他自己退到了一边。可怜的朱地主抖如筛糠,连连推着身边不断躲闪的地主婆,他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被人当枪使的悲哀啊。
“呵……”原客轻笑,他分明看见地主婆在李涵说没收家产的时候,眼皮狂跳,嘴角直抽,一脸
肉疼。最后,这个还算聪明的女人居然打算让丈夫出去顶缸。人啊,还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过……
原客转头,看向衙门口,一直将视线凝在自己身上,满眼担忧的杨白。他顿觉心底甜蜜,杨白总是能在他看破一些人性阴暗时,让他看见人性另一面的光辉,总不至于让他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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