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杨白听着小伍说的种植方法和要求,奋笔疾书的记着要点,顺便在每个种子包上标上名字。从今往后,他可不敢在让原客去办事了,不然日子都没得过。
小伍竭尽所能的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了杨白,生怕这位不放他走。看来偶尔发一次火的杨白,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最后讲的口干舌燥的小伍在得到一杯茶的慰藉之后,经杨白劝解,在他家留了宿。杨白将小伍安排在自己的东屋里,他准备晚上和原客挤挤。
杨白铮亮的心里对于自己和原客之间的定义,仍是稍显模糊,他在尽力融入表哥表弟的角色中,很尽力。杨白还不懂的,两个人的牵绊,还有比表亲来的更深的,他以为现在已经足够。可是,原客的反应就有点出乎杨白的预料。什么叫我不要,还是一听他说完,一个趔趄然后从墙角爬起,低着头只会嘟囔我不要。
“你要是不想跟我睡,那我就去张大爷家借宿一宿吧,总不能让小伍跟咱挤,他也算是客,还帮了我大忙,不像……”某人,只会坏事。怕损了原客的脸面,最后一句杨白没说,可谁都明白。
最后,原客还是扭捏着进了屋,一是外面着实冷,二是再次看见杨白,又听到这么爆炸性的话之后,自己心底的那丝窃喜。虽说嘴上说要拒绝,可是也真拒绝不彻底,干脆答应得了。
此时恢复了相国气概的原客,又正正经经的坐在桌边,拿起杨白写好的这些种子的特性和种植方法。越看原客的嘴咧的越开,有时候不佩服自己的狗屎运,今天被人连蒙带诳买的菜种,居然都是秋末冬初的应季蔬菜,有的还是可以长期储存的。就像大白菜、冬萝卜、土豆和番薯,既能大面积种植,也好储藏。至于那些胡萝卜、花椰菜、四季豆、菠菜、卷洗菜之类的不宜储藏的,也可以年前冬到的时候,日常做菜吃。
这些蔬菜的种植最佳时间,就在霜降前后,也就是说最近就能开始了。小心翼翼的瞄了杨白一眼,看见他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直到他没睡,原客说:“小白,我明天送小伍去镇里,顺便买些小麦种子回来。你看行不?”
“嗯。”
见杨白答应,原客放心很多,经过这次他也对自己的办事能力有所怀疑。没过一会儿看着手上的纸,原客又兴奋起来,到了他大展身手的时候了,他一定要挽回在杨白面前的尊严。被鄙视能力不行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即使杨白没说,原客还是觉得自己丢份儿。
看了好几遍这两张纸上记的东西,就差背下来了,原客终于重新燃起斗志,对自己充满信心。
要上床睡觉了,虽然仍有些踟蹰,可原客还是走到了床边,将外袍脱下叠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之后,轻缓的揭开被子,入目就看见杨白亵衣下包裹的较好的身形,原客的踢着被子的手有些颤。许是冷风进了被窝,杨白感觉到了,说“快点睡,怪冷的。”
见杨白没有翻身的打算,原客蹑手蹑脚的钻进了被窝,如此近的距离,难免会有身体接触,相触的两人,身体里就像有电流穿梭,被窝里的温度瞬间升高。听着身后原客突然加重的呼吸,杨白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奇怪之处。可现在,情况已经没法改变,两人都别扭的背对背躺着,紧绷着背努力不触及对方。就这样,半夜的煎熬之后,抵制不住被周公拉走。
第二天一早,杨白还没起,忽然听见铃铛的声音急促的响了几下,他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口,看见原客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捏着毛驴脖子上的铃铛。显然不想吵醒他,杨白笑着叫住原客,进屋里又拿了些钱塞给原客,嘱咐他给自己买件棉衣,在买点想要的。
等原客走了,杨白才松口气。刚才看见原客开始,他就很紧张。
至于原因,任谁晚上睡觉时忽然被人用力拥进怀里,紧紧抱着,耳边时时传来的呼吸声,还会不醒来。有其实杨白睡觉向来浅眠,半夜忽然被原客的动作惊醒,然后发现自己鼻尖贴着他的胸膛,呼吸一起一伏间,都是原客身上的气息。杨白的脑子那时当场死机。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两人急促跳动,交相辉映的心跳声里睡着。
这一夜,平静之下酝酿了一场汹涌澎湃的心思转化。
有人明白了。有人不敢相信,强装糊涂。
刚做好午饭的杨白就听见铃铛的响声,由远及近。没想到原客回来得这么快,他盖好锅,出门去看。原客刚好到家门口,今天倒是很顺利,买了一袋麦种,还有原客的棉衣,还有他给杨白买的外衫和一包小吃食。
吃过午饭,两人出门,原客去
二李家还车,杨白顺便去自家地里看看,总的先有个规划才好。
杨白家原先的地,说是二十亩,其实比这还多些,因为是两块地合称的。杨白租给赵叔和杨大山的,是村西头的一块水田。他家在村东头,和二李家离得近,地自然是在一起的。
下了门口的缓坡,坡底是条小溪,也就一米多宽,是上次原客抓鱼那条河的分支。水不深刚到腿肚子,却也很是清澈,杨白家的地,西边这头就是挨着这条小溪的。他顺着溪边的地走了一圈,五亩的地说多不多,可也不算少,他寻思了一下,原客买回的种子,地里能种的也就小麦,土豆和番薯。至于其他的,看来还得把屋后荒废许久的菜园收拾好,种上那些菜。
“这秋收后的田野,倒也有点意境”。从二李家赶来的原客,站在田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了这么句话。杨白之前一直在看田地走势,思量着怎么划分种植范围,却没看到田野里的景致,被原客一说,抬头凝望。
整齐有序的水稻秆昂首挺立。它曾经支撑了整个夏秋季节成熟的重量。秋深了,寒霜已至,水稻秆仍被厚重的土地抓着——它是这片旷野最后的守望者。
忽然响起的鸟鸣声,引起了原客的注意,“这是什么鸟?叫声真奇怪!”
“是布谷鸟,它在唱歌。”
“唱歌,唱什么歌?”原客大奇,他可从未听过鸟儿唱歌。
“父亲曾经说过,布谷鸟唱的是‘阿公阿婆,割麦插禾’”杨白被鸟儿的歌声带的思绪远走,眼前再现的是小时候跟在父亲背后,一蹦一跳的问着奇怪的问题,父亲含着笑不厌其烦的给他解答。
“我们以后会经常听到的。”
耳边原客笃定的声音来回了杨白肆意游走的思绪。“是啊!会经常听到的,布谷鸟每年都会来。”
“原客,明天开始干活了。”
“嗯。”
☆、二四:第一次+1
”喀蹦喀蹦……喀蹦……”
骨头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在深夜里显得有些诡异,不过时不时传出的沉重的呼吸声,轻易的让人明白这是在睡觉。至于之前的声音,可以将它解释为翻身。
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从窗外透进一缕,刚好映在床上,隆起的被子里时不时的传出这种喀蹦声,每发声一次被子里的就蠕动一下。终于豁的一下,被中人不堪折磨猛地掀开被子坐起。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喀蹦声。
”真是太要命了。”原客不禁痛呼出声。
现在的他浑身酸痛不已,动辄就是一阵酸痛,就好似骨头架子被醋泡了一遍,提不起劲还莫名的难受。虽不至于像断臂之痛,可这种酸麻感却是源源不断,折磨的原客大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想明天早晨还要再去田里,更不能让杨白发觉,这些事他要是不干,就只能让杨白去,那样,他可舍不得,尤其是在尝了这种劳作的辛苦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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