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20
夜色正浓。
聂辛眉的速度并不慢,但邢老四却并未被甩在后头,甚至若让卫道那样的轻功高手看到只怕还会察觉他的身法轻灵似还在聂辛眉之上。
聂辛眉不是卫道,但他却似早已知道一般没有露出丝毫惊异。二人闷不吭声地奔了一阵,聂辛眉突道:“其实我在酒楼上见到你的时候当真一点印象也没有,直到今日投宿客栈。”
他这话没头没脑,邢老四却似听懂了。他眨了眨眼睛,问:“什么画面让你似曾相识?”
聂辛眉道:“今日在客栈里我站在楼上看下头,你和敏敏在楼下喝水。那时候我才终于想起来,其实我俩是见过面的。”他沉下声音缓缓道,“就在数天前,就在李县的客栈里,我和卫道从楼上下来,你就坐在客栈的角落里,只是当时你身边没有敏敏,你喝的也不是水,是酒。”
邢老四笑了。
他头发被夜风吹的有些乱,但仔细看去才发现,其实他五官长的并不太难看,只腊黄的肤色与半边脸上的麻子让他看起来甚不悦目。
聂辛眉道:“你既在李县便与我照过面,想来应该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如今想来,当日酒楼之上你原本便是冲着我俩来的。便是我没有开口请你过来,只怕你也会另找借口与我们搭上。”
邢老四没有否认。他微微一笑,道:“所以你才邀我同行,说是要我带路,其实只不过是不愿将我这个危险人物留在宁如海身边。”
聂辛眉道:“我这人虽然自大,但却并不太瞎。前辈的武功不在我俩之下,他那边伤兵满营,在这当口,我还真不敢将前辈留下。”
邢老四咧嘴笑道:“那你便敢孤身一人与我同行?你可知我有什么企图?”
聂辛眉看他一眼,突然狡黠地一笑,道:“前辈有什么企图我是不知道,但前辈与崆峒渊源非浅我却是知道的。前辈若有不轨,我虽然不是前辈的对手,但前辈要想不惊动他人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此地距离崆峒已近,到时候闹个鱼死网破,又有什么意思呢是吧,前辈?”
邢老四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当真狡猾!嘿嘿,你无非是想与我各取所需。”说到这话锋突转,道,“你二人说是为朋友而来,但你可知我崆峒虽非少林武当那样的名门大派,却也不是可任你作践的无名小帮,你以为单凭你二人便可将他二人带下山吗?”
聂辛眉嗤笑一声道:“在你眼里只怕这世上只有做得到的事与做不到的事,但对我而言,这世上却只有该做的事与不该做的事。卫道与贺理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的朋友,他们出了事,我自当竭尽所能倾力相助,至于结果如何那是另一回事。何况,谁说我俩是来抢人的?”他有些不爽地皱了下眉道,“小理的嫌疑一日不能洗清便一日不得安宁,他虽然不说,旁边的人却也不是瞎子。我俩原本是来助他解决这事的。谁知道……”
邢老四“哈”了一声,笑道:“你既这般了解他的心情,为何却对洗清自己的名声毫不积极?难道探花神捕的心意你便不能了然吗?”
聂辛眉不防他突然转到这茬,硬生生竟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恼羞成怒闷声道:“与你无关!”
说话间二人已到崆峒山下。崆峒虽为名山,山势却并不十分高绝,此时已是深夜,山间林木都已隐入黑暗,只苍峰绝岭间露出倚山而建的飞檐瓦角,在夜色中望去肃穆而又轻灵,月色掩映之下倒颇有几分凌空仙宫的味道。聂辛眉心想怪不得前朝皇帝会跑这儿来求仙问道,若是宁如海在身边,说不定又会诗兴大发掉个书袋什么的。他想到这里不觉嘴角微挑,突然臂上一紧,却是被邢老四拉住往树后一闪,堪堪避过跨步而来的四名男子。聂辛眉见那四人各怀兵器,服饰却非当日定州所见的青衣青袜而是一色白衣,心中诧异,掩了嘴悄声问:“怎么?不是你们崆峒的人吗?”邢老四亦掩住嘴小声道:“是白风门的人。”
聂辛眉心中一动,低声道:“前头两个给你。”不待邢老四回答,突然窜出双手一扬,那走在后头的两名弟子哼也没哼一声便即软倒,他一手接住一个,还未放下,前头两人亦也被邢老四点倒。二人将那四名弟子点了穴道拖到一旁草丛中,邢老四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道:“你这表哥倒真体贴。”
聂辛眉假装没听出他话中之意,疾步继续前行。不想这一路上竟遇到好些拨巡查弟子,聂辛眉想着替后头的宁如海扫清障碍,遇到一拨放倒一拨,也是那些弟子与他二人武功差距太大,无一不是未出一声便即受制。只一路行来这些弟子或穿白衣或穿蓝衣亦有身着紫衣的,却是并无一个身着青衣的玄空门弟子,二人心中不安,不觉加快了脚步。
一时到了后山,邢老四老马识途,带着聂辛眉在各处院落间左穿右钻,很快便进入崆峒派内院。聂辛眉心道这崆峒原来屋子这么多,若无他带路还真不好找。正默记方位,邢老四脚步一顿,轻声道:“到了。”
聂辛眉抬头匆匆扫了一眼院上扁额确是白云二字,二人绕过前院来到后院,只见一间屋子大门紧闭门缝中隐隐透出灯光,门前却站着两名崆峒弟子。聂辛眉正想着如何出手不惊动他人,身边一凉,邢老四已大剌剌地走了出去。那两名弟子先是齐声喝问“什么人?”及至看清是他,二人都是一愕,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来。那年纪较长的一人张张嘴,有些迟疑地道:“你……你是……”邢老四点头道:“是我。”话音未落突然出手,两名崆峒弟子咕咚一声软到地上,他俯下身在年长那人身上乱摸,一边对对聂辛眉道:“锁也是要钱的,用钥匙。”聂辛眉原本正待上前拧了锁入内,听他这话不好驳他面子,只得不情不愿地站住不动,幸好钥匙很快翻了出来,他伸手接过过去开了门,随后将锁往门上一挂推门而入,口中道:“小理,是我。”
只见室内一灯如豆,正中是只巨大的丹炉,丹炉之旁一人盘膝而坐,听得动静抬起头来,却不是贺理是谁?
贺理见得是他大吃一惊,不觉张了嘴跳起来,奔过来握住他手,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来。聂辛眉见他容色虽有些憔悴但并无它碍,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伸手捏捏他脸颊嘻嘻一笑,目光四下一转问:“卫道呢?”
贺理在他手上写道:‘他在别处。没事。’定一定神,又写道,‘你怎么来了?你的毒’
聂辛眉脸色一黯,苦笑道:“小理,你还没发觉吗?其实我不是人,我已经死了……”
贺理先是一怔,目光往他脚下一看,气的冲他肩膀给了一拳。聂辛眉叫声“唉哟”,急忙抓住他手笑道:“开玩笑,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啦!毒自然是已解了,否则你此刻看到的就真是鬼魂了。不说这个,听说岳锦冽死了,怎么回事?”
贺理听他提到岳锦冽神色一黯,缓缓摇了摇头,在他手上写道:‘我与五师叔回来之后,三师伯原本已同意我为掌门诊治,不想就在此时,掌门体内的剧毒突然发作,待我赶到时已是迟了。’
聂辛眉道:“怎么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你一回来便发作!你看了岳锦冽的尸体,可知他中的是什么毒?”
贺理摇摇头。聂辛眉心中一动,道:“你看看这个。”说着自腰上解下一个葫芦递给他,内中装的却是自那钱老爷处得来的那壶用作迷香解药的毒酒。
贺理接过揭盖闻了一闻,聂辛眉道:“小心,有毒。”贺理点了点头 ,将那酒倒一点在盖中,取出银针试了一试,又将银针在灯焰上撩了一撩,只觉空气中泛过一丝极淡的辛辣香气。贺理脸色微变,对聂辛眉打个手势问:“你从哪里弄来的?”
聂辛眉道:“我和宁如海从你崆峒同门那里弄来的。”
贺理脸色一沉露出嗔怪之色,打个手势道:‘不要胡说。我崆峒弟子不沾毒药。’
聂辛眉嗤笑道:“不沾毒药?那你不是崆峒弟子?我骗你做什么。你先说说,这毒和岳锦冽中的毒可有什么关联没有?”
贺理稍一踌躇,抓过他手正待写字,聂辛眉突然冲他一摆手,抢过他手中的葫芦挂回腰上,指指上头纵身跃上横梁,贺理一怔,只听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人在外敲敲门轻声急道:“贺师兄!”话未说完已推门而入。
贺理看时,来人却是吴春山门下极小的一名师弟,名唤林永玉的。只见他满头大汗神情慌张,似是急匆匆跑过来的。他微微一惊,急忙打个手势问他怎么了。林永玉一边喘气一边道:“贺师兄,师父要我……要我来带你下山!他说,他知道你绝不是毒害掌门的凶手,你快走,你那位朋友我们自会照顾……”贺理不待他说完摇了摇手,伸手在他掌上询问究竟出了何事,林永玉坚不肯说,只一叠声地要他快走。二人正僵持不下,只听门外有人道:“走?白风门蓝弋门各门早已将下山的道路封的严严实实,他往哪里走?”
☆、第四部21
林永玉大吃一惊,霍地转过身来,只见两名身着青衣的崆峒弟子推门而入。贺理与林永认得,这二人正是岳锦冽门下的程勇程刚兄弟。他二人是双胞胎兄弟,相貌十分相似,只哥哥程勇眼角有颗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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