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贱三儿笑道：“多谢了。”
贱三儿已经擦完了桌子，正在站在柜台上算账，听渣离谢他，就一边拨着算盘，一边抬起眼角去看渣离，然后低下头说：“客气。”
渣离惊了，他看见了贱三儿那抬起眼角的一瞥，一个人纵然时光流逝，有些的不经意的习惯总是无法改变的，比如贱三儿的嗜酒，比如渣离的语气，比如贱三儿总是喜欢用眼角去看人。
渣离几乎脱口而出：“封三？”
贱三儿分毫不动，继续拨自己的算盘。
这是一种试探。
渣离无功而返。
贱三儿叫了这么多年的沈宴舟，终于听见一声封三，他也明白了这是在叫自己。他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正想应上一声，就看见了渣离直直盯着自己的眼。
贱三儿抬起头，朝着渣离一笑：“客官，你这是叫谁？”
渣离回他：“我所爱之人。”
贱三儿淡淡的哦了一声，他嘴角一翘，笑道：“我跟你所爱之人很像？”他抬起头，沈宴舟的脸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渣离的眼里。
渣离想了想，点头说：“像，真像，除了长得不像。”
贱三儿不由的讽刺渣离，真是瞎了眼，像，哪一点像。
贱三儿低下头去，又去拨自己的算盘，拨着算盘，贱三儿提醒渣离：“别忘了留下酒钱。”
渣离站起来，他看着贱三儿露出那一段洁白的脖颈。他悄无声息的走到贱三儿的面前，他伸出手，想去摸一摸贱三儿的脸，他想，这张脸下是不是还藏着另一张脸。
一张他朝思暮想的脸。
给冷艳高贵的贱三儿（四）
渣离的手还没有触到贱三儿的脸，贱三儿就警觉的的抬起了头，他冰冷的盯着渣离伸过来的那只手。
渣离的手毫不手软，他朝着贱三儿的脖子探过去。
贱三儿一个偏头，躲开。他退了两步问：“你这是做什么，为了点酒钱值当的杀人灭口，喝不起酒，就从这儿出去，滚。”
渣离的眼睛一咪，他越过柜台，伸手紧紧的抱住了贱三儿，渣离在他的耳边喃喃的说：“我知道，我知道是你，我早就改知道，除了你还会是谁，你怎么会死，你怎么舍得死，你舍得谁死去，都舍不得自己去死，封三，封三。”
贱三儿的手指在抖动，他起先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听着渣离在自己的耳边喋喋不休，他闭着眼，轻轻的推了推渣离：“我叫沈宴舟，我弟弟叫沈宴行，你真的认错了。”
渣离并不松手：“我没有，只有封三才会叫我那样滚。”
贱三儿摇头：“我不是。”
渣离确认：“你是。“
贱三儿再次摇头：”我不是的。”
渣离再次确认：“你是的。”
贱三儿的双手被渣离单手紧紧的束缚住，他伸出另只手去摸贱三儿的脸，那是一张他不熟悉的脸，不是他午夜梦回里看见的那张脸，可是他相信在这张脸下，就是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
在渣离的手碰到贱三儿的脸的时候，贱三儿开始剧烈的挣扎，他大叫：“滚，滚，别碰它，我是沈宴舟，我只能是沈宴舟。”
渣离紧紧的抱住他：“不，你是封三，你只能是封三，你不是封三，我又是谁？”
贱三儿大口的喘息，他说：“昌离，你不懂，我只能是沈宴舟，我是沈宴舟我才能快乐，沈宴舟只有沈宴行，只有一个小酒肆，可是封三不行，封三的满门白白死了，仇不得报，封三的朋友白白死了，人杀不得，这样的封三活着没劲，他早就死了，活着的只能是沈宴舟。”
贱三儿的声音狠戾：“你让一个死人活过来干什么，恨你，杀你，恨这江湖，颠覆这江湖，他没这能耐了，他的能耐耗尽了，一个死人罢了，何必揪着他耿耿于怀，昌离，退一步海阔天空。”
渣离如何能海阔天空，他看过天，走过地，如若能退一步，他如何能走到这一步。渣离摇头，他伏在贱三的肩膀上：“你只有沈宴行，只有一个小酒肆，那我呢，我在哪儿，你说我在哪儿，封三，你把我丢了，你快乐了，我呢，我活在过去出不来，你是要让我死在里面，你才甘心，甘心是不是？”
贱三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甘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问昌离：“一个死人哪里值得你这么恋恋不舍，我竟然不知道，那个死人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你爱他什么？”
渣离被问住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爱他什么。
贱三儿微微一叹：“你爱他的心狠手辣，你爱他的不辨是非，你爱他的容颜明艳，你爱他的阴险，你还是爱他的杀戮，不。”
贱三儿坚定的说：“这些你都不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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