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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悲凉呢?耿耿心期一朝实现,一鞭晴旭中他纵马重返阔别十年的故乡时,却已没有人为他欢呼,这本就是悲哀的,在实现梦想的同时却永远失去了唯一的所爱,无论有多少人为自己欢呼,在自己看来,都不过一片死寂而已——就如宫城中的最后一战结束时那片血泪般的残阳,在血一样的余晖中,世界只剩下死去般的寂静与荒芜。仇敌的鲜血,也无法将这悲凉洗去。

因为苏静柔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终究还是永远沉睡在了死亡的国度,杨鹏展的死,终究无法换来她的重生。

在离开凤鸣城前的那天,林志清去了一趟城北埋葬穷苦人和无名死者的乱葬岗,从那座没有墓碑的坟里挖出了苏静柔的遗骨,用上等的棺木重新收殓,之后将棺木亲自护送到早已选好的新的墓地,由手下的战士们帮着重新安葬了这个美貌温柔知书达理却命比纸薄的少女——这个紫丁香般美貌温柔的出身的少女,在死去时也不过十七岁,正是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

新的墓地在一片人烟稀少的山坡上,一片碧草如茵,丛生的是茂密的桦树和其他无名的树木,树梢总有清脆的鸟鸣,夏有鸣蝉秋有促织,无人之时静谧安详如同被喧嚣遗忘。苏静柔人如其名,是个文静温柔喜欢安静的女子,这一切喧嚣都走不进的山林,当是她最好不过的安息之所,从此只与明月清风、鸟鸣虫吟与夕阳晨曦为伴,或许也是她期望的安宁吧。她向来是讨厌喧闹的。

林志清清了最好的工匠,用了能找到的最好的汉白玉石料为苏静柔刻了一块墓碑。那块墓碑上细细雕刻了流云与丁香的花纹,因为林志清觉得那种美丽却又带着温柔忧郁的气息的花与自己的恋人最为相配。那块墓碑上,苍劲有力的魏碑体刻下一行小字:“冥河谁将双鱼寄,碧落黄泉两相思。”落款则是“苍冥共和国陆军上将林志清”。

而那座墓碑上,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七个遒劲的大字:爱妻苏静柔之墓。

最后一捧土掩埋了棺椁,士兵们齐齐将毛瑟枪指向天空,鸣响的枪声惊飞了林间的群鸟。听到这枪声的人们猜度起那位死去多年的苏家小姐与这位功勋卓着的陆军上将的关系,也有人隐约记起了多年前的旧事,而今这迟来的施予那位苦命少女的礼遇,当是那段不得圆满的青梅竹马才子佳人的故事多年后的重续——曾经他们也是一对两小无猜情深意切的金童玉女,曾经他们也有过海誓山盟,有过只属于彼此的约定,然而多年之后,身为陆军上将的他却也只能用这迟来的礼遇,在阴阳两隔之后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部下鸣枪之后,林志清跪倒在新筑的墓冢前,郑重地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跨上了马,与部下一起策马离去。自此他离开了秦州,离开了凤鸣城,这次离去,便再没有了归期。

因为秦州凤鸣城自此再不是他的故乡,在苏静柔死去的那天,他与故乡间的最后一缕牵挂就已被斩断。从此他再也没有了故乡,他回归的脚步,早已被引向了虚无。

他纵马离开了阔别十年的故乡,确切地说是离开了这不再是他故乡的地方。从此带着一颗已经死去的心,踏上了荆棘满路的飘摇逆旅。

作者有话要说:这部分的手写是在高四学校停课以后,自习的时候写的,耳机里放着小曲儿的《红尘》,也是写着写着鼻子一酸。其实星涯和朔寒也好,倾铭和朔寒也罢,都是得不到成全不为世人接受的爱情,一种是君臣之间违背伦理纲常的爱,一种是敌人之间的爱情。到了最后,只能以这样悲惨的方式收场。不过我总觉得朔寒其实很幸运,因为至少他还能死在自己爱人的怀里。两个相爱的敌人,说出口的永远都只有威胁、驳斥和指责,而那句“我爱你”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却已经是生离死别的边缘了。其实星涯和朔寒并不缺少这一句,将近十年相依相伴,这三个字早就深入了他们心中。但是倾铭和朔寒不同,他们相爱,却不得不成为死敌,甚至无法认真地说出这三个字,现在终于说出来了,但是,下一刻就是天人永隔,就是生死两茫茫。再说一下林志清离开的那一段,写的时候在电脑敲的,听着任贤齐的《天涯》,瞬间觉得这首歌跟这个场景毫无违和感。他是赢得了一切,从一个一事无成的少年变成了功勋卓着的陆军上将,可是他却再也赢不会与苏静柔生死相许的爱情了。正所谓赢得了天下输了她,也就是如此。而他失去故乡,却是早已注定——有爱的人在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如果所爱之人不在了,就算自己在那里出生,那个地方的意义也只是填户口资料时候冰冷的铅字而已,除此之外呢?因为苏静柔还在,凤鸣城才真的是他的故乡,可苏静柔已经死去,他和故乡之间又还有什么联系可言?

☆、终·寂寞风花

苍冥共和国成立一年之后,大总统倾铭忽然在民众的惊诧与不解中挂冠而去,将总统职位让给了副总统洛骢。在洛骢宣誓就职之后,他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留给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下属和同僚的,只有辞职信上一句寥寥数字的话:“年少才疏,难堪大任,望诸君另觅贤才。“这显然更像是一个借口。

那之后无数人都在猜测倾铭的去向。有人说他去了南洋,重操旧业又开起了公司;有人说他去了西洋买了处房子隐居起来,从此不问世事;有人说他早已浪迹天涯,也许已经去了世上那些无人敢抵达的地方。而也有知道他与那位自刎而死的旧帝国的少年君王间的故事的人说,他又一次去了曾经留学的东旭,在失去挚爱之人的彻骨悲哀之下投海自尽,从此便追随那位少年君王而去了。如是种种,莫衷一是,最终都归结为了对他功成不居的赞叹和放弃大好前程的惋惜——总统有八年任期,他只不过当了一年大总统,还有七年可以大展宏图,更何况,他只有二十四岁。

只有洛骢知道他挂冠离去的真正内情——在总统府的办公室里,倾铭留下了一张画像。那是一幅西洋式的油画,画的是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年,那少年的面容苍白而忧郁,目光中如水的悲凉即使被画笔凝固也依然直刺人心。这少年正是在最后一战里死去的朔寒。而总统府的花园里,倾铭也种上了大片的风花,在他离去之后,它们犹自盛开着,开成了一片灿烂,那种美得凄凉的娇小的花朵,是朔寒最爱的花。

世人皆赞他功成不居,却不知他内心背负着怎样的悲苦与哀伤,他只是无法再接受这片萧索寂寞的山河,无法再面对这片伤心之地。他终于是再也无法接受这片没有了朔寒的土地了,更何况他的希冀和梦想,也早已在一年前那个血色的黄昏里化为了泡影,除了这片寂寞的土地,他还有什么呢?

这苍冥本就已不再是他的国土,爱情也好,梦想也罢,都已经幻灭如泡影,他又有什么可留恋的?山河永寂的荣耀,于他而言只不过永无止尽的孤独与悲苦,那并不是他想得到的。

沧桑尽处,这位一手创立了共和国终结千年帝制的青年人将所有的传奇与荣耀都留在了身后,而自己摘下了光芒万丈的冠冕,悄无声息地俯身退去,史书上只留下了一个背影,一个苍凉而寂寞的背影。

洛骢知道,倾铭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也再不会找到倾铭,无论倾铭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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