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早的独立让尔岚学会保护自己,每个人都有一个面具,尔岚的面具是最俗气也是最有用的一个,那就是扮乖。压抑自己内心的放纵,做一个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孩子。
因为优异的成绩,叔伯眼中的三房似乎也不在那么没出息了,谁也不能断言一个懂事儿的孩子的未来,大家都是聪明人,能多一个朋友又何必多一个敌人。事情比尔岚想得还要顺利,之后的几年尔岚学会了如何一个人好好的生活,学会了忘记远离父母的伤心,学会了在亲友同学准确的定位自己。
直到,遇见了他们。
☆、岁月&青葱
“全国中学生第三套广播体操——雏鹰起飞,正式开始,第一节,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广播体操的号子在整个校园回荡着,学生们懒洋洋的甩动着胳膊腿儿,冬日里的懒阳落在身上,让在窄小的教室内憋了一上午的尔岚更加慵懒,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这套广播体操是新学的,大家做得还不是很熟练,偶尔会出现两人往相反方向运动,撞在一起的事故,会引起一阵混乱和同学们投来的带着善意的目光和笑容。
尔岚私下找了体操动作分解图,对照着练过许多遍,早已经是逼着眼都可以准确无误地做完全套动作。每次上体育课,她总是站在最前面,带着全班同学一起学体操,不过课间操的时候,因为个子比较娇小,无法展现班级的风采,她让出了那个引人注目的位置,但同学们又得跟着她学才能做好动作,所以,她站到了班级队伍的第一排。
班主任曾私下找她谈过,让她有时间私下多教教同学们,看见她在体育课上,站在退伍最前面曾不止一次的皱过眉头,尔岚明白她是嫌自己形象不好,土肥圆的五短身材会丢了班级的面子,也就是她的面子。
但体育老师从专业的眼光出发,坚定不移的让她领队,私毫不在乎班主任难看至极的脸色和目光。
此时,在最前面的带队的是班上的体育委员,他叫周强,个子很高,人长得阳光帅气,总是带着一股温暖的笑,用当时时下最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花美男。
这个花美男还兼任着班上的地理委员,尔岚平时很喜欢看科教频道的《探索.发现》和《走遍中国》,她总会幻想自己有一天可以背上行囊,去到世界各处流浪,如今无法实现的梦,转换成了另一种动力,那就是对于历史,地理和纪录片的巨大热情。
这让她在同龄人中显得有些特别,当同桌的少女张会[]涛涛不绝的谈论着少女时代、东方神起时,请饶恕她,除了知道这是两个韩国组合的名字,她无法记住更多的了。
所以,每当他们谈论到某个组合的某个人时,尔岚只能面带微笑,做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斟酌的随时附和几句通用语。
“啊!是的,他长得真帅”。
“是的,他舞跳的真好,帅的一塌糊涂。”
“喔!你要把他的写真集借我看,真是太好了。”
可当尔岚接过那本写真集,唯剩下内心的不断吐槽,上帝啊!谁知道她刚才说的是这一群花美男中的哪一个!
除了实在无法回避的交谈,尔岚将其他的课外时间都花在的学习上,看我这么忙,总不能在找我一起瞻仰你们的花美男了吧!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班上多了一名学霸,牢牢占据着地理、历史和政治第一名称的宝座,班级的综合成绩排名也不断上升,基本稳定在了班级前三名,年级前五名。
政治第一名的名头是一次意外得来的。黄山冈中学只有两位政治老师,当时一位领着初三毕业班政治课的教习任务,对一个学校来说,升学率是第一要事,所以余下的一位政治老师就比较可悲了,初一,初二的政治和六年级的社会与科学全靠他一个人教。教习物理的老师林伟奇[]曾说,他每天要给三个班上物理课,有时,同样的话一天得说三遍,每次说上一个小时,就好比炒蛋炒饭,哪怕技术再好,也会炒成枯剩饭,食之无味,那是一个刚刚被分配过来的年青老师。
而教我们政治的老师叫钱致远,[]他是一个五十多岁和蔼可亲的老头儿,学校的政治部主任,很多任课老师都曾是他的学生,每次他上课特别富有激情,哪怕是枯剩饭也能被他炒出新花样儿。现在想来,那是一种经过时间沉淀发酵后的睿智,虽然他从不曾在课上明确的说出对于某某事件的看法,但那些似是而非的引人深思的话语,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尔岚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父母常说尔岚太直,直本没有错,如果这个社会不能给正直留一片生存的净土,那我宁愿献上单薄的身躯来祭奠这个社会的悲哀。
每当想起那个和蔼可亲的带着愤青气息和老头,尔岚总是心怀感恩。那是期末考试后不久,尔岚和几个成绩好的同学被叫到教师宿舍帮历史老师评阅试卷,历史老师叫做曾红霞[],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妇女,她的孩子在长沙雅礼中学读书,丈夫在另外一个乡镇的中学担任数学老师。她的教龄有十三年了,不过教历史的方法不外乎是读和背,没有半点儿新意,只要把历史书从头到尾的背下来,就一定能得到高分。要是主观题能照着她列的模板全部默写出来,那你就是妥妥的第一名。她不会去讲解某件历史的对错,也不在意我们的理解和看法,我们所要做的就只是记忆与背诵。
试卷很快就批阅好了,尔岚毫无意外的是历史的年级第一名,历史老师对她又说了几句股利的话,这时班主任恰好过来统计考试成绩,尔岚悄悄地向成绩单上扫了一眼,目前,她排在班级第二名,年级第四名的位置,与班级第一名相差了八分,与年纪第一名相差了十二分。尔岚对于现在这个成绩还是挺满意的,她给自己的目标是保持在年级前五就行,还剩下政治成绩没有统计上去,不过她现在超过了第五名十分,可以预见到结果,应该没什么意外了。
每次评阅试卷,其他老师都会叫学生过来帮忙,但政治老师钱老师却坚持自己一个人一张张的看完。过了好一会儿,过道里才传来钱老师独有的咳嗽声。
成绩单来了,大家的排名马上就要揭晓,在事情还没有最终落定前,人们不可避免会有一些紧张,紧张最后的反转,紧张那可能出现的万分之一的意外。
确实是一个意外,不过是一个好的意外。
将政治成绩统计上去后,排名发生了变化,尔岚神奇的反超了,她在本次考试中位列班级第一,年级第二。结果公布的一瞬间,班主任脸色有些僵硬,历史老师对着尔岚鼓励的微笑了一下,终也没说什么祝贺和表扬的话语,尔岚内心的喜悦似乎也一下子尴尬了起来,钱老师出口打破了场面的平静,在得知尔岚还是一个白身的时候,神情十分诧异,好似才知道这个非常平常的消息,立马钦点尔岚做了政治课代表,从此,尔岚开启了三年的政治课代表的人生。
至于年级第一的那位郭彪[]同学,那就是留着让人仰望拿的一个存在。尔岚只在开学典礼和颁奖台上见过他,他个子很高,块头很大,长得特别憨厚,据说以前一直是中心小学的第一名,五年间大大小小的考试,从来没有人能动摇他的地位。尔岚的室友杨琴[]刚好和郭彪一个班级,从她的口中得知了郭彪似乎远比尔岚想得还要彪悍,据说他拿到了省级奥数比赛的一等奖,据说他获得了全国大学生新概念作文的二等奖,据说他在物理竞赛上表现优异,总之,在我们还局限在学校的小小天地争先恐后的表现自己时,别人早已经跳出了这个圈子,见识了更加广阔了舞台,面对大神,吾等凡人也只能仰望了。
而扬琴原来在一农场小学读书,她比尔岚大了一岁,平时就像一个大姐姐一般特别照顾尔岚,是尔岚为数不多的闺蜜之一。那时,尔岚不小心崴到了脚,每天快到饭点儿的时候,扬琴总会不动声色的收拾好东西,老师一下课,她就会第一个冲出教室,及快速的跑到食堂,打好饭菜回到教室和尔岚一起吃。
尔岚的二伯母在第二年被调到黄山冈中学教书,尔岚趁机借住在了教师宿舍,学校的住宿条件并不好,学生宿舍是将原来的教师用隔板分开,组成了四间宿舍,三张上下铺的床,睡着六个人,南北面各开了一个小窗户,但是每到夏天,空气并不对流,西落的斜阳的余热久久的被禁锢在小房间内,无法散去。
尔岚提议扬琴搬出来和自己一起住,其实,但凡是关系户都可以不用被圈在闷罐子里,学校的各项规定总是能很好的照顾到各方情绪,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儿,对于有背景、有后台、有关系的三有学生总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对于三无人员,凡是有违规定的,学校总会拿出极大的热情严惩,把小事大办,把大事当作典型办,借此来彰显学校校规的尊严,好一个不平等的尊严!
那天扬琴搬宿舍的时候尔岚过去帮忙,在校园里刚好碰到了政治老师。后来听说,本来宿管阿姨对刚好踩到校规线的尔岚和扬琴是要好好管一管的,尔岚的二伯母和她至多只有一个面子情,她让尔岚找一个人一起住,但并没有和宿舍楼管打好招呼,楼管阿姨将事情报了上去,是钱老师出面在政治部主任那儿替尔岚说了话,这件事才算揭了过去。
初分班的时候,尔岚的学号是14号,成绩基本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中等偏上的地方,在遵保小学,尔岚一直是1号,那就是年级的种子选手啊,突然被冷落至此,尔岚有过失落,但更是憋着一口气。
因为教育体制改革,全县的中小学做了一次大整合,原来的十几个中小学该合并合并,该关闭关闭,六年级的学生不再就读于各个村镇,附近的几个乡的孩子集中到一处开始寄宿走读,尔岚就读的就是黄山冈中学。
就好比古代戏折子里说的,这是某某的嫡系,深受上峰赏识和信任,而旁人便是后娘养的,就是一块儿丢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
显然,黄山冈中心小学就是黄山冈中学的亲儿子,它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一是,时机正好,本来小升初也是要凭着成绩划分学校的,这意味着不努力的话,可能你只能止步于此,无书可读。由于这几年适龄读书儿童数量的减少,为了优化教育资源,推行九年义务制教育,不管好坏优虐,学生全被收拢到一起,都有书可读了,中心小学的那些不良风气就这样被保留了下来。
二是,中心小学离中学不过百米,所以两所学校常有联谊和互动,中心小学的孩子们对于中学早已熟悉,每逢六一儿童节或者元旦,都会和中学的哥哥姐姐们一起合作演出,在那些从偏远的小地方来的同学面前,他们总会带着一股主人般的傲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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