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皇祖父带他来是为了牵制父王,他也知道自己被父王利用了,他还知道他一日活着,一日就是鹰族人手上对付父王的筹码。
他都知道。
他拼了命地在战场上与鹰族人周旋,却只能换来父王的猜忌与皇祖父的不信任。
他努力的想要做一个好儿子,好孙子,却没有成功。
“孙儿,孙儿情愿一死替父王赎罪。求皇祖父……”张载沛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在一点点流逝,他用力咬了舌尖,腥甜的味道在唇间漫开,他的意识清醒了些,“求皇祖父看在父王一时糊涂的份上……看在至亲骨血的份上……饶了父王……”
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看着皇祖父冰冷的面容,张载沛还想要说什么,却急切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值得吗?”良久,张奕玄一声轻叹。
在他的心里,张载沛圆滑有余,胆量不足。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孙子,一如不喜欢张载沛的父亲一样。很早的时候张奕玄心里就断定,这孩子圆滑世故,多谋善变,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也不是一个值得以大事相托的孩子。
是他错了吗?这孩子圆滑的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热血。
张墨瑾竟然能养出这样一个儿子来吗?
值得吗?张载沛苦笑。值得与否,重要吗?
意识渐渐涣散,张载沛的眼前恍惚出现父王的笑容,温暖明媚的,宽大的手握住他执笔的小手,一笔一划浸润着温暖。
父王知道他的死讯,会伤心吗?又或者,只是冰冷的不屑与愤怒吧。
不伤心也好。不伤心,他就不会有牵挂,这一世的父子,就这样吧。
看着安静的孙儿,张奕玄沉默良久,轻叹,“告诉所有人,皇长孙,牺牲了。”
“皇上,按计划行事?”明渊面无表情的跪下,语气平静。
这一次,张奕玄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神色间流露出一丝疲惫,与脆弱。
谁能定风波
风雪路漫,竹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里,偷眼看了径直向前走面无表情的师兄,忽然哎呦一声跌坐在雪地上,“师兄,竹儿疼。”
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巴巴看着楚兰庭,楚兰庭不为所动地继续向前走去,只是走了几步见竹儿当真就这么坐着没有跟上,眉间微蹙,面上隐隐有了一层薄怒。
“起来。”
竹儿仰头,“师兄,竹儿脚崴到了,疼得厉害。”见师兄无动于衷,旋即委屈的小声道:“竹儿跑了这么远的路来找师兄,师兄却理也不理竹儿。如今渊熙两国都在紧要关头,师兄就算是不想理会竹儿,总要以大局为重吧?”
楚兰庭不耐烦地一把拎起竹儿便向前走去,竹儿见师兄当真气得狠了,不由小声嘟囔,“我自己会走。”
楚兰庭冷哼一声指了他道:“再敢耍花样,你试试?!”
竹儿缩缩脖子,到底不敢多说。师兄向来纵着他,往常这招也是百试百灵,可真生气起来,他亦是十分惧怕的。
这算是什么?他担心师兄,千里迢迢地跑来,结果被师兄一顿训斥,竟像是看管小孩子一般将他管禁在身边,早知道——想想师兄看到那封伪造国书的脸色,竹儿心有余悸地收起了满腔的愤懑。
无论如何,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师兄的手掌心。
跌跌撞撞地跟着师兄向山谷走去,转过一片松林,眼前是一座青瓦白墙的小寺院,茫茫一片雪雾中,幽谧无争。
石阶生苔,深山古寺安静中带出几分萧瑟意味。寺院的门是锁着的,竹儿犹豫了要敲门,却见师兄手上微微用力,竟是硬生生将门给撞开了。
迎面一道寒光,“我说过,再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竹儿想也不想就要蹿到师兄身前拦下这一剑,却被楚兰庭轻轻巧巧的拉在了身后。
楚兰庭一动不动地站着,清冷的声音说不上如何严厉,却极是笃定,“把剑放下。”
竹儿这才看清楚面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粗布短衫不改的豪气,比他也大不了多少,手执寒剑站在门口,像是一只倔强骄傲的小豹子。
楚兰庭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兀自走进了院子里,淡淡的冷哼声带了几许不屑,“秦二公子也就剩下对自己人动手的出息了,可是?”
秦嵱枫冷笑一声,“你若也是来劝我的,大可不必。”
楚兰庭冷淡地,“我不是劝你,是命令你。”
“你!”秦嵱枫忍不住涨红了脸。秦嵱枫是永靖候爷的庶出次子,极是桀骜不驯的人物,惹急了能把皇帝拉下马,与父亲永靖候爷更是势同水火。此番锦国来使,皇上快马连下了三道圣旨招永靖候回京都,旋即下令软禁,若不是军权还在楚兰庭和秦嵱枫手中,只怕已是凶多吉少。父亲有难,作为儿子的秦嵱枫却只身躲进了这山寺里,任谁来都不肯见。
若说方才秦嵱枫对楚兰庭还有几分敬畏的心思,此刻却只剩下愤怒,“于公,你不过只是一个渊国平民,于私,嵱枫家事,于你何干?!”
这话说得极是刻薄了,楚兰庭却只是淡淡地道:“于公于私,我都是你父亲帐下军师,你也算是个磊落的,我究竟有没有这个资格,你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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