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如行走在万仞悬崖之上,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他不能再败。可是他怎样也想不明白,至亲至近的师兄会……
不,他不信。为什么是师兄?
为什么是师兄?竹儿想,无风不起浪,也许流言没有说错,他张载浛的这一场败退,的确是因为自己乱了阵脚。
他明明知道战场无兄弟,可是他做不到。就算是下一次,再下一次,他真的能挽回局面吗?
竹儿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不,他要见师兄一面。哪怕违了军纪,哪怕再次遭遇质问,他也要见师兄一面。
他不愿信,不肯信。师兄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师兄一次次的保护他,维护他,他不能,不能……与师兄拔剑相向啊。无论如何师兄也是渊国人,是他的至亲兄弟,有什么理由一定与他,与自己的国家为敌?
此刻的竹儿,仿佛是想要抓住最后一缕曙光的孩子,满心期待满心忐忑地向熙国的军营走去。
夜色下,小小孩儿的背影显得那样单薄。
塞上风雨思
连山余脉,高峻的岩石有了几分春的绿意,满天星光下,楚兰庭一裘浅蓝色长袍负手而立,声音轻轻淡淡,“你来了。”
“师兄!”竹儿有太多的话要说,真的见到师兄站在自己面前,却忍不住哽咽了一声,扑进楚兰庭的怀里,“师兄!”
“怎么,还是这样长不大?”依旧是清冷的声音,隐约带了淡淡的无奈。竹儿扯了师兄的衣袖拭泪,不服气的,“谁说的!”
孩子气的模样一如从前,仿佛只要到了师兄身前,再多的坚强也岿然崩塌。
“师兄,皇爷爷就这样走了,竹儿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生来就是注定了存在的,可惜皇爷爷生前,竹儿没有略尽孝心,实在是……”
“师兄,大伯继承了皇位,竹儿心里,竹儿心里……真的很害怕,真的。”
“师兄你说,父王是不要竹儿了,是吗?竹儿该怎么办呀。”
“师兄,你怎么皱眉头了?你别担心啊,竹儿长大了,真的!你看,就算是这样,竹儿不也一样领兵三军吗?竹儿能照顾好自己的,竹儿还要保护师兄,保护父王,保护酒儿,总有一天,竹儿要让师兄堂堂正正的认祖归宗!”
“师兄,我说真的呀,你别不信呐。你是不知道,大伯这次把一个老头儿放在竹儿身边拘束竹儿,那老头开始的时候见到竹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可恭敬了!”
“师兄……”
楚兰庭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良久良久,竹儿自己说得累了,安静下来。
竹儿仰头看着师兄,笑容灿烂,“师兄,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咱们就回青石小镇,师兄给竹儿找一个温柔的嫂嫂,竹儿天天蹭饭吃去,好不好?”
楚兰庭终于淡淡开口了,“竹儿,你放弃吧。”
“什么?”竹儿愣愣地,“放弃什么?”
“王爷是要争霸天下的人物,以你现在的实力,以渊国的现况,是争不过王爷的。你不想成为那一颗被牺牲的棋子,可是?”
“王爷?就是那个连亲子都要棒杀不顾的永靖王爷?他的胃口倒是不小!”竹儿冷笑了道:“且不论他是个什么东西,我却是堂堂正正的渊国皇族,本就当与渊国共存亡的!”
“师兄,你可是渊国人呀,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东西就,就……师兄,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说到这里,竹儿的声音带了几分迫切不安,他不眨眼的看着楚兰庭,那巴巴的神色让楚兰庭略微侧过脸,“竹儿,你太天真。”
“皇族么?你所经历的这一切,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除了你自己,谁还把你当作是皇族看待?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挣扎努力,自问,可有哪怕一成胜算?”楚兰庭淡淡问道。
“不,我不信!师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无论如何,你我是渊国人,这是骨里血里带来的,是永远抹不掉的事实!”竹儿颤声,“为什么?”
“事实?兰庭自出生起就被家族抛弃,为故国嫌恶,自下山以来,被生父千里追杀,宗族举国通告,所过之处,无人敢交,无人肯用,就连师父……”楚兰庭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这一切的血也好痛也罢,都是不值一提的过往云烟,“承蒙王爷不弃,真心相待,委以重任,不隐不疑。我本是无根浮萍,王爷以国士待我,我自当以国士报之。”
“倒是你,竹儿,你究竟在坚持什么,执着什么?”楚兰庭冷冷问道:“如果你担心你的父王,你的兄弟,为兄可以保证,有我在,就有你们在。”
“师兄,你知道如果你真的助纣为虐,将面对什么吗?”
“助纣为虐?”楚兰庭的唇角溢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大丈夫行事,只问做与不做,不论天下非之,后世声名。再者说,纵便我不这样做,难道就不需要面对千夫所指了吗?”
竹儿愣了愣,忽然间酸涩难当,他轻声,“师兄,你什么时候被举国通告了?师父他老人家……”说到这儿,似是难以为继一般,竹儿紧紧抱住楚兰庭,“师兄,都是竹儿没用,师兄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竹儿不但从来帮不上师兄,还总是给师兄惹麻烦。竹儿没用,说什么长大了,说什么保护师兄,可竹儿一直是师兄在护着!竹儿没用,可是竹儿一直在努力,真的。竹儿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师兄不是什么克亲克友的孤寡之命,也没什么命主孤煞,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竹儿……竹儿能让师兄……总之,师兄,你不能,不能……”
看着语无伦次的小家伙,楚兰庭眼底几分怜惜与苦涩,旋即冷声道:“竹儿,为兄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张墨瑛必定不肯苟活于世,可是?这几年来,他猜你忌你苛待你,若不是他,你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的委屈,甚至险些葬送性命!这样的他,值得么?”
“师兄凭什么这么肯定,胜出的一定就是那什么永靖王爷?”
楚兰庭只是淡淡冷笑了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竹儿泄气般跌坐在地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反问一句,当初柳辰基那样追杀师兄,师兄为何还要赠上解药,为何至今仍对生父之死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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