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赵天福忙上前向着大长公主深深一福道:“福儿谢曾叔祖姑母美意。”
大长公主含笑让她起来,冷珮珍也起身谢了婆婆,然后领着赵天福,身后跟着一众丫头婆子离去。临去之前,赵天福请外祖母吩咐人去外面传话与内侍梁奎,叫他自回驿站去等着,自己这数日都要在大长公主宅中陪着外祖母等人,等大长公主的寿诞过完,回临安之时自会派人传话与她。
待赵天福等人离去后,三房媳妇夏翠容也站了起来,向大长公主福了一福道:“婆婆,雅云昨日回来了,听随侍她左右的小道姑说,她此番来台州在路上遭遇了山贼,受了些伤,要在观中好生休养几日,待婆婆过几日寿诞时方能为您斋醮祈福。我这便去瞧一瞧她可好些了。带她来与您请安,教她陪您说一会儿话儿。”
大长公主却站起身阻止道:“既是她有伤在身,便叫她好生养着。这会儿老身也没甚事,便与你一起过去瞧一瞧她罢。早起吃茶时,文志来请安,说起她昨日回来,只和你每粗粗见了见便回了那宣一观中。想起来她只在我七十寿诞时回来过,那时她师父玉景真人还在。如今一晃已是十年了,那孩子性子也不知如何了?模样可还如小时那样单弱?”
夏翠容微红了眼:“好在婆婆过这八十大寿,她方才肯回来瞧一瞧。平日里我与她爹爹生辰年节,她是全然不管的。问她时,她只说她是出家修道之人,原不该再沾染这些凡尘俗事。要说她的性子,我昨日瞧她,竟是比十年前更显清冷些,与我说得话儿也比十年前少了许多。连在路上遭遇山贼受伤也不曾与我每说。说到她模样,委实比少时那单弱的样子强了许多,就是整个台州城中,要寻一个模样比她强的小娘子怕也寻不出来的。”
大长公主听了微微摇头道:“可惜了这么个孩子……”
夏翠容眼角滚下一滴泪来:“若不是如萱,我的雅云何至如此?”
“翠容!”大长公主将手中凤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拄道:“如萱已是个殁了的人,你何苦再埋怨她……”
顿了顿又长叹道:“这都是命,若非当年你每非要拦着她两个,一个不会殁,一个也不会去出甚家,修甚道……”
“可是婆婆,两个女子又岂能相伴终生?”
“你到现在还没有想开么?还在怪如萱,还在怪珮珍?老身是将要入土之人,风风雨雨这数十年过来,许多事已然看淡了。你每呀,都是执念太深,但凡放开些儿手,又何至于此?”
夏翠容被婆婆这一席话说得愧悔难当。只得从袖中拿出绢子来擦了泪,上前来亲自扶着婆婆出了殿门,往后面园子中那宣一观中而去。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秦国鲁国大长公主宅后的园子中。这园子极为宽阔,宣一观便在园子的东北角上。是当初妙远投水不嫁后,按列出家修道时,在拜师之前,大长公主教人在这院中为她修得一座小小道观,名字宣一观是妙远自己取的。
一行人进入观中,在一座小小的三清殿中,妙远正在三清坐像前焚香,小道姑敬真和敬修在一旁儿诵经。
“云儿……”大长公主在她身后颇有些激动的喊出声。
妙远闻声转过头来,见是自己的祖母来了。便忙上前来向她单手一礼:“无量天尊。”随后上前两步扶住她含笑喊了声:“祖母。”
“听你母亲说你有伤在身,到底是伤到何处了?要紧不?要不要去请个郎中来瞧一瞧?”大长公主握住妙远扶住自己的手一叠声的问。
妙远笑答:“祖母,不妨事,只是一点儿箭伤,用了我师傅的伤药已是好多了。要说请甚郎中,我自己不就是郎中么,何苦又去请人。”
大长公主拍拍额头笑:“到底年纪大了,我怎忘了你师傅玉景真人在医道上也颇有建树,你尽得他真传,在这上头必是差不了的。”
妙远一面与祖母说话,一面将她迎进后面自己房中去坐,又叫小道姑敬真去泡茶来与众人吃。众人在她房中不免说些这些年家中朝中之事,妙远也说了些在外修道之事。一时茶毕,大长公主起身回去时便让她好生养伤,那斋醮祈福之事迟些儿做也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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