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抖落了手上的烟灰,手背被灼烫出星星的红斑,还带着丝丝刺痛和灼热。她夹着那根燃烧到一半的烟,走到苏晚卿的身后跪了下来,双臂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
有人说,万般仇恨,抵不过片刻温存。如果这个时候苏晚卿能说一句话,或者转过身轻轻的抱一抱她,那是不是这幅局面将彻底被扭转。
可是她没有,苏晚卿被她抱在怀里,却动也不动,烟灰随着沈梦颜的弹动不断落在她的赤/裸的肩膀上,一瞬间放佛电流打过的刺痛后就是隐隐约约的灼烫。
“你还是这么高傲,宁愿忍受疼痛都不愿意求我一句么?”沈梦颜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白净的肩膀,她好像又瘦了,肩膀上摸不到一丝的肉,指腹都是骨头的触感。
可是这样消瘦的肩膀却曾给予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曾经这样的肩膀是她永远仰慕爱恋的对象,曾经这样的肩膀一次次的抱过她,曾经这样的肩膀为她抵挡了一切的风雨。
可也是这样的肩膀,一次次的把她推开,让她每次都是在背后绝望的看着这样的肩膀,这样的背影。
所有的美好都被她以粗糙的心态揉卷,混合着污浊的沙粒和肮脏的水渍一起被丢进了垃圾桶。唯一剩下的,就是在心里那股熊熊燃烧的憎恶的火焰,她憎恶这个人怎么能用那么优雅的姿态,那么高贵的表情就把她像垃圾一样的丢弃。
手指夹着烟头狠狠的按了下去,皮肉和烟头瞬间接触时都发生出呲呲的声音,苏晚卿的身体陡然僵硬了起来,手指死死的攥住了床单,力气大的几乎要把那块布料撕裂。
烟头很快熄灭在她的肩膀上,沈梦颜拿过打火机,重新点燃了烟蒂。苏晚卿听见背后打火机的声音,她忽然转过身体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人,喘息着靠在床脚,她拿过旁边的烟盒,把里面的烟全都到了出来。
完好的烟散落了一地,苏晚卿抢过她手中的打火机,一根接一根的点上,重新摆回地面。地板上排列了十几根正在燃烧的烟头,她拿起一根,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你是要我痛是么,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沈梦颜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根接一根的按在她自己的胳膊上,每一根烟熄灭移开后都能看见胳膊上被烧出的血红嫩肉,周围的皮肤都已经焦黑翻卷,一个一个的血洞。
纤细的胳膊上已经排列了三个烟洞,她左手紧紧的握成拳,都能看到掌心有血滴顺着胳膊淌了下来,胳膊上青筋暴起。
她还有接要拿第四根,却被另一个人忽然一巴掌扇掉了。旁边燃烧的烟看一下都像是在心底烫出一个血洞,那一根一根烟熄灭在她的胳膊上,却像是根根都按在沈梦颜的心里。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是赤脚没有穿拖鞋,光脚把旁边的烟胡乱的踩灭,因为太过用力烟灰随着她的动作纷扬了起来,弥漫进了两个人的口腔中,她一边踩一边忍耐不住的咳嗽。
她只是用脚底踩灭燃烧的烟头,都能感觉到钻心的痛感,那苏晚卿的胳膊……她该有多疼。
双腿终于有了知觉,苏晚卿勉强站了起来,她径直走进了厨房,这里她已经来过无数次,所有的摆设都了然于心。她随手拿了一个小瓶子重新回到卧室,沈梦颜还呆呆的站在哪里,地下烟蒂烟灰狼藉成一片。
苏晚卿坐在床上,她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她一手打开了那个小瓶子的盖子,把里面鲜红的液体就倒在了自己刚刚被烟头烫过的手臂上。
陡然袭来的痛觉让她眼前一黑,右手再也用不上力,瓶子带着红艳的辣椒油泼洒在了地上。身体控制不住的后仰,眩晕的躺倒在了床上,她的声音沙哑的像是变了一个人:“满意了么,你还要干什么,随便你……”
声音越来越轻,她强撑着自己意识的清醒,可是承受疼痛的神经已经疲惫的再也不会动弹,眼前一下一下的漆黑终于连成了一片,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地上蔓延的辣椒油缓缓流淌到沈梦颜脚边,她怔怔的低下头,看着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流动的鲜红液体。放佛那是从她心里冒出的血,源源不断,找不见伤口却一直在喧嚣的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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