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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魂瞧她默默无语地走着，空气也变得窒闷。

“哎，我很饿了。”她眯着眼睛，忽明忽暗的光线刺眼。

梅凌寒回头，一双锐利的目光对上那靓丽的脸蛋，里面的冰蓝色突然变得森冷复杂。

月魂吓了一跳，“怎么了，姐姐？”

梅凌寒没有开口，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突然的杀气令人恐惧。

月魂怔怔地朝后退缩几步，“我，我只是饿了，你不至于要杀我吧？”

梅凌寒轻轻摇了摇头，走了过来，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到了京师，北凉王会召见你，然后你们会有什么计划？我想，天羲不会真的相信北凉王，她一定交代过你一些事情。你除了去见北凉王，还会见谁？”

月魂并不觉得她温和的声音是真的温柔，眼里居然有些湿润，咬着唇角望着她，“你还是不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计划，一切到了京师才知晓啊。”

梅凌寒眉头紧皱，看着她半晌，缓缓说道：“天羲，郑殷都是谋略极深的人，绝不会轻易的让我带着你这么重要的‘贡品’到处闯荡，一定有什么必须的理由吧？而且，火灵珠是神鸟的心脏，怎么可能在我这样的凡人身上进行修炼？你是不是对我做过什么？”

月魂睁开眼，看着她眼里浮现出冷冰冰的凶光，心头一痛，笑道：“早告诉姐姐了，遇见你是个意外。当时我完全可以。。。可是，可是我又觉得你很有趣。。。后来发生的事情并不能由我掌控。。。大和尚，龙天襄，司马逊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了。。。再后来我，我已经舍不得离开你，愿意让你带着我天南海北的游荡。。。而且火灵珠并不是坏东西啊，当时为了救你也顾不得那么多。。。可你非要怀疑我，其实我，我根本没你想得复杂，更不会去做你说的事！”说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很伤心，她赤足踏上一块冷硬的石头，轻轻借力，人已经朝林子外窜出去。

梅凌寒一阵紧张，伸手去抓她，却只抓到一阵风。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情绪开始失控，是因为心底产生的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只得叹了声，慢慢地走出密林，走了半天不见人影，便到了河边一块空地上歇息。她内力不足，便盘坐在一块乱石上闭目养神。身旁是一道长长的河流，水质清新，还有这不少游鱼在水面游动。

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春意驱散了身心的寒冷，微风吹拂凌乱的长发，闭着眼也感受到有一双目光正在望她，比阳光更温暖。

她淡淡一笑，手中长剑异光毕显，身子拔地而起，一道紫芒窜入水中，一阵搅动，随后带出一长串的游鱼举过头顶，她分明是闭着眼睛，不仅准确地刺中一条大鱼，还拖拉一串小鱼。

爽朗的笑声扫去心头的阴霾，她纵身而起，踏起一片水花，翻身上岸。也不顾衣服被河水打湿，将几条鱼清理了一下，在大鱼身上划了几道，放在一边，又去附近捡了几根干柴回来生火。她的动作并不快，却能有条不紊地做到最好。火堆在风力作用下熊熊燃烧，她用长剑挑着大鱼翻转着，香喷喷的鱼味很快就飘了出来，勾人食欲。

夕阳斜照，整个山林覆盖了一层华丽而静谧的金色，火堆映衬着她发白的脸，明暗交替间，那双幽深锐利的眼睛此刻显得疲惫不堪，却含有温柔的暖阳。

她笑了笑，叫道：“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附近。”

月魂躲在一颗大树下，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看见她拔剑刺鱼，立刻就想阻止她妄动真气。不过，那道一气呵成的身姿实在太好看了，就那么一愣神，她已经回到了岸上。

风抚在耳边，思绪突然就被那疲倦虚弱的身影占据，有一种刺透心底的感觉，让她浑身一颤，却又移不开眼睛，心也软弱了起来，就让自己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她的视线之内。

她笑了，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低沉的声音如在耳边：“不是饿了么，过来吃鱼。”

望着她倦怠的面容，月魂的目光中溢出浓浓的依恋与渴望：“你受伤了，不能运功的。”

那倦容含着几许柔情，眉角的硬度变得无比柔美，风采更胜霞光。

“这里荒郊野外的，离市集还有好几里路程，当然要吃饱了赶路。”她拿削好的竹尖穿起一条烤鱼递给月魂，脸上的温柔足以平复她的所有怨气。

月魂也不答话，默默地接过鱼来，小心的咬了口。嗯，味道真不错。

梅凌寒并没吃，只是盘膝而坐，微闭着眼看她。风吹散了她的发髻，青丝垂腰，迷离的眼神并非有意，却扫得月魂心神不安。难道是我的错觉，你几时这般温柔过？

她懒懒地开口，温柔的声音叫人心颤：“好妹妹，刚才我一时心急，令你气恼了。”虽然知道这种甜腻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或者只是她失去内力造成的无力感吧。月魂还是心乱如麻，咬唇道：“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别这么看我。。。”她的声音低得连自己也听不清楚了。

梅凌寒有点奇怪，笑道：“我不看你，怎么交谈呢？”

月魂的脸顿时羞红，只好专心地吃烤鱼，不敢纠结这个问题。

梅凌寒叹了声，道：“郑殷万事俱备，只等你去解开七星阵法，获取密咒去释放神凰的元神。我知道你没有骗我，可我担心，苏安堂会利用巫术控制你的灵魂帮他们做事。”

月魂也没心情吃鱼了，凝神道：“姐姐想错了一件事，如果他真能控制我的灵魂做事，何必等我的真身呢？”梅凌寒眼睛一亮：“这么说，必须是你的真身才能获取密咒和法器？”

月魂想了想说：“其实杀人的只是法器，不是我。我不明白那个苏安堂如何控制我的灵魂？他总是在梦里和我对话，可我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呀。真是的，阿母又没教我这个本领，不然我也能让姐姐不怀疑我了。”心底却想，如果我能控制你喜欢我多好。

梅凌寒见她笑得古怪，有些困惑：“可能，你是神鸟的后裔，也算法器的主人了。那神物能感应你的存在，甘愿被你使唤。所以他们才要费尽周折地把你弄到京师。”

月魂笑道：“如果我有那么神奇，怎么不记得自己杀过人啊。姐姐可有想过，法器杀人只是障眼法，杀人凶手其实是人。”

梅凌寒一惊：“你是说苏安堂并不能控制你？”

月魂点点头，苦思道：“我每次昏睡自然是他作法造成的，只要神月殳一出现，我就会受到感应，异次元空间便打开了，一种强大的灵力迫使我去追索神月殳的下落。我在想，他们是想考验我能否驾驭法器。”

“也就是说，法器一直在他们手里，但无法驾驭？”梅凌寒恍然一惊，“郑殷散布灵异杀人事件制造恐慌是为了布置战局，杀人的其实是他！”

月魂点点头：“应该如此。他们似乎确定了一件事：我能驾驭神月殳。”

梅凌寒苦笑起来：“利用神物祸乱天下，真是一举两得！不但确信了你和神月殳的关联，也让他有借口部署军事力量掌控京师的政局。他实在是个高明的大人物。”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却带着决绝的意味，“我现在相信，是他害死了我娘，因为在他心里，任何人都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哪怕他多么器重你，你也只是他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我娘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