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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点了点头，他默默看着斯莱德的背影：坚韧而有时决绝。沙朵回头看了他一眼，又问，你还好吗？奥利弗又点了点头，他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斯莱德：“能暂时隐蔽的地方。”他回答时，并没有回头。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一块岩石下面升起了一篝火。斯莱德坐在一块碎石上，往火堆里塞了几根木材，说：“火能防止狼接近……”奥利弗坐在他身边，十指交叉放在双腿之间，他沉默了半天，然而他必须开口了。

“你还在在意吗？斯莱德？”奥利弗问他。

他不出意外地听见了斯莱德轻哼的鼻音，斯莱德看着火堆，他转动着烤肉，说：“好问题，但你应该问沙朵。”他指的是姚飞再一次被抓的事情。

“我很抱歉，沙朵……”

“奥利弗，别在意，我相信他。”沙朵用眼神安慰着奥利弗，“你的脸色很差。”

“我待在下面，有两天没吃到饭。”奥利弗咧嘴笑道，有些自嘲地耸了耸肩。他感觉到维瓦尔第在注视他，但他一直假装没注意到，他感到，自己的嘴唇在发抖。然而，当斯莱德给他食物时，他却下意识将脸瞥开一点，虽然没有产生反胃的感受，但他并没有胃口。奥利弗感到十分惭愧，然而他也痛苦。

“谢谢，但我还是……”

斯莱德并没有理睬奥利弗下面的话，他将烤肉给了沙朵，沙朵却让给了维瓦尔第，斯莱德调侃道：“‘让梨’？”

沙朵说：“孔融让梨。他们饿了很久。”斯莱德并没有说什么。

星星像鬼狹眼一般闪着，月亮的皮肤惨白得病态，云层一厚，一薄。下面一片黯然森林之海，在风中怒吼着，树叶像浪花一样翻滚。森林漆黑一片，仍是漆黑一片。

火光带给奥利弗唯一的安心，以及斯莱德在身边带给他的他安慰。他没有睡睡意，他淡淡扫过枕着手臂睡过的沙朵，和垂着脑袋安静睡着的维瓦尔第。他醒着，和守夜人一般的斯莱德醒着（他要保证火的不熄）。

奥利弗看着火焰变换着千百的姿态，看火里火外的色彩明亮，他又看着地面的影子忽悠不定。他手中的一根棍子在撬着火堆，从岩缝里透来风的时候，火焰便张牙舞爪起来。岩穴内的黑暗便更显其诡异。

奥利弗抿了一下嘴，最后他才打算向斯莱德说什么：“他骗了我。”他轻轻地一个叹息，“就像你说的。”出于黑暗的无奈和寂寞，以及对朋友的信任（——如果仅有黑暗，他会坚强一些，但斯莱德在这里，他显然不能把持住自己了），他将实话告诉了斯莱德，此间斯莱德一直保持着听者的沉默，唯有火焰下的木材噼啪作响

“他愚弄了我的感觉——使我安之若素地回想那恶心的一幕。”这时，奥利弗才感到了一种极其恐慌的感觉，他的双手有些不自然地发颤，如此一想——他有了精神上的反感，和一种高楼崩溃之轰鸣感。

它愚弄了他的感觉。

斯莱德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奥利弗的身上：“kid？。”

奥利弗的脸色惨白，他手中的木棍突然掉进了火堆。

“你需要睡一觉。”

“你知道并不是如此。”奥利弗说，他将头埋在了双腿间，双手环着。

斯莱德的手放在他肩膀上，奥利弗第一次感到他手心的粗糙度，却很有温暖的力度。斯莱德放低了声音：“你担心你对它的感觉都是假的——在岛上别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包括你？”

“有必要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

奥利弗笑了一下，斯莱德一直在给他忠告，而非一种警告。况且他如果真的坚持了这种原则，奥利弗早不在斯莱德眼前了……。斯莱德在今夜的声音较为柔和（甚至他那较为粗犷隐秘的眼神也柔和下来），但仍然保持着对生存危机的极度警惕。

奥利弗感到斯莱德手在他的背上用了一下力，他说：“你该考虑的是如何生存。”他透过岩缝，看见了危机四伏的森林。奥利弗却感到一阵无力：生存。我要生存，然而它也要生存。

火光照着奥利弗的脏兮兮的金发，和他那疲劳不堪的眼睛。火摇摆着，像催眠术一样。“斯莱德……”

斯莱德……

……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斯莱德的硬邦邦的腿上。火焰已经熄灭，天色微微亮。斯莱德抱着双肩，闭着眼睛，但眼球却在微微动着：他睡得很浅。奥利弗迅速起身时，斯莱德已经从背后抽出了刀。

沙朵惊醒后诧异地看着斯莱德：“怎么了？”

奥利弗和斯莱德保持了一定距离，然而企图安慰他说：“嘿，嘿，斯莱德，一切都很好，保持冷静，OK？everything is OK.”

斯莱德吐了一口气，他收起了刀，他的手捏着后脖颈（有些酸疼）：“做了个不怎么样的梦。”

“你太疲惫了，斯莱德……”沙朵说，“我来负责一些事情。”斯莱德对沙朵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2 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