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医师端着茶壶,把茶再一次倒满了,半天没说话。然后他忽然把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小狐狸柠檬身上,轻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慢慢朝屋子外面走去。
两人连忙跟出去,只见钟医师走到屋外一棵老树下,捡起树旁一根铁钩似的东西,就开始挖地。挖了有一会儿,从泥土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
顾羽远远看着,心里一颤,恍惚中又听到了一阵类似琴声的低鸣,然后他猛地意识到,那或许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干将剑……”他喃喃。
阳寻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老人把布包弄回屋子里,就放在桌面上,然后笑着说:“这把剑是我小的时候在山里找到的,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就把它和酒坛一起埋在树下面,后来很多年过去了,我把它拿出来看,竟然完好如初。……这是个宝贝。”
钟医师把剑的身价抬得这么高,显然是不会轻易给他们的了,阳寻想了想,问道:“条件是什么?你要是不想给我们,就不会把剑拿出来。”
“聪明。”钟医师笑了,“这把剑,可以借给你们,但是我要……”
“要什么?”
“——它。”钟医师伸手一指,指向顾羽的脚边,小狐狸柠檬正窝在那里打着瞌睡,毛绒绒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尖尖的小耳朵动了动,然后猛地抬头,惊恐地朝他们看过来。
顾羽心碎了,要什么不好非要他的小狐狸,他才不要把柠檬送给别人呢,他愣了愣,然后朝阳寻看过去,结果少年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他心一下子就更碎了——如果阳寻真的要用小狐狸换剑的话,他该怎么办呢?
“白狐,在这里可不多见。”钟医师摸了摸胡子,笑道,“是珍贵的药材啊。”
——你才是药材,你全家都是药材,顾羽狠狠腹诽了两句,干笑着说:“钟医师,你看错了,这不是白狐,这就是一只博美!”
“哦?”钟医师挑眉。
“柠檬!快叫两声给他听听……”顾羽盯着自己的萌宠,心里急得不行,奈何小狐狸很努力想发出狗狗的声音,却终究没办法,它是狐狸它不会狗叫嘛,只能眼睛含着大颗的泪,然后小声地呜咽。顾羽扯道:“哈哈……我家狗狗声带坏了。”
钟医师笑了,不为所动:“这是白狐,它的尾巴还在呢。”
顾羽:“……”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似乎陷入了谈判破裂的僵局,顾羽咬了咬牙威胁道:“我不会把柠檬给你的,你要是不借剑,别怪我们把它抢走!”
“现在威胁也太晚了,”钟医师胸有成竹,“你一开始没这么做,就永远不会这么做。”
顾羽和钟医师两个人互瞪了一会儿,谁也不肯妥协,最后还是少年打破了沉默:“换一个条件吧。”
钟医师一愣:“什么?”
“换一个条件,除了这只狐狸,还有什么能让你把剑借给我们?”少年的语气淡淡的。
“阳寻……”顾羽忽然心里一暖,觉得既感动又欣慰,阳寻显然是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不把小狐狸送人,他心里果然也是爱小狐狸的。
阳寻这时却把头转过去,不看顾羽,好像在躲避一些什么。小狐狸欢快地叫了一声,蓬松的尾巴晃啊晃的,然后小跑到阳寻身边蹭他裤脚,阳寻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烦,轻轻把小狐狸踢开。
顾羽:“……”
钟医师沉思了很久,才慢慢开口说:“如果说想要的东西,有是有,只怕你们找不到。”
顾羽问:“是什么?”
“《山海经》曾经记载过一种神木,叫三株树。”钟医师缓缓说,“‘三株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传言那也是一种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东西,有人曾经在这片山里看见过,我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一无所获。”
“‘叶皆为珠’?”
“没错,如果你们能找到,然后带一颗珠子给我,这把剑也可以借给你们。”钟医师笑了,“当然,我认为你们也是不可能找到的,都是神话里的东西。”
其实钟医师的想法很简单,顾羽他们找不到三株树,最后还是只能把白狐给他,可他没想到,经历过各种奇幻事件的青年早就对“神话”这种词越挫越勇了,只要能不把小狐狸送出去,找一棵树又如何?
至于找不找得到,那是之后的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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