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
夏东霖攥着手中那传闻中的异花,眼睛里看的却是屋内绫素缠绕的棺木,堂内哭声哀天,屋外人却一步也不敢靠前,像是怕轻轻一动就打碎了眼前的一切。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南淳……
双生莲茎脉被五指深掐,滴出了几滴汁液,花萼抖动着,翻卷着疲惫的边角。
“南淳!”
夏东霖几步冲到灵堂,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声音突然中止,全体莫明地看着眼前突然闯进来的少年。
南淳的母亲第一个认出了夏东霖,此刻早已断肠切肤,根本无力再纠结这个孩子的到来,挥挥手让人别拦了。
“南淳去了,你小声点,别叫他……”哽咽了一下,擦擦眼角的泪水,“别叫他走得也不安生。”
夏东霖浑身剧烈的颤抖,不住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南淳怎么会丢下我这么走了。”
扑上棺木,板还未合上,南淳病容未消,安安静静躺在里面,宛若一幅熟睡的姿态。
“我找到了,你说的花我找到了!你醒一醒,你看看啊!”
周围又有几个人上前想要把他拉开,灵堂里登时有些吵闹。
“大夫?大夫呢!”夏东霖想起了什么似的,抓着就近的一个人就问,“给南淳看病的大夫呢?我把药引带来了!快,快来给他配药,一定能治好!”
手中的莲花在挣扎中残败破碎了,皱皱巴巴没了艳丽的神采,夏东霖还不住挥舞着手,几片小花瓣飘零了下来。
“南淳!起来,我守了约你怎么能失信于我!”
“这是谁家的孩子?快带下去,夫人看着更要心烦了。”一个管家上前,指了指几个人将夏东霖拖出了灵堂。
“南淳,你怎么可以骗我!我带着花来见你了,你睁开眼啊!”大吼大叫最后化为了呜咽的哭声,堂内堂外成了一个模样。
夏东霖靠着围墙守了一晚上,哭得没有眼泪了就在黑暗中发呆,呆着呆着又有几颗眼泪滑落,紧接着喉头发紧咳了起来,到最后忍不住干呕,水米未进的胃里只有苦胆水,呕了半天浑身虚脱。
秋天来了,温度还是有些,尸体保存不了多久,最后拦下南淳妈妈的哭阻下葬了。
夏东霖跟着随葬队伍,不远不近的看着整个过程,想要哭可是连一滴水都挤不出来,脸上干涩生疼的难受,脑袋晕晕涨涨。
到了天黑,南淳妈妈被丫鬟抚着离开了,终于没人了。
夏东霖挪了挪腿,发现没力气了,手中的花早已枯黄,只能直直看着不远处的坟冢。
一个晚上而已,你连一个晚上都不肯等我么?
夏东霖浑浑噩噩地想着,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是不是我迟了一步?
突然想到自己找到花时候没有立刻动身,因为花离开茎叶的一瞬间就会黯淡不少,所以夏东霖没有立即摘花,而是在池水中留了片刻,心里想着现在回去太晚了不能再去打扰,等第二天带上花过去也不迟。
是不是因为我去的太迟?
夏东霖幡然醒悟,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败花,是因为自己的错所以害死了南淳?是自己不够及时,所以南淳才死的?
一个个念头窜上脑海,夏东霖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内疚中。
明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很差,明知道他在强颜欢笑,为什么偏偏还是迟了!
南淳……南淳……
夏东霖爬向小小坟包,泥地上拖过一串长长的印迹,俯视时像是大地的一道伤口,蜿蜒加长,一点一点都是无尽的伤痛。
对不起,都是我来迟了,都是我不好。
手指一寸寸扒拉着坟上的新土,想要看一眼,就一眼,亲口说一声对不起。
秋雨最是凄苦无情,携着零落的枝叶枯黄,卷着萧瑟的风打向大地,冰凉的水滴滋润着土下的根芽。
手指奋力挖掘,可面对着这坟冢,哪怕挖到鲜血淋漓也无法撼动近两米深坑的一隅,哪怕十指尽折也不会再看到好友的一面,纵是再舍不得也不得不放弃。
因为,这距离不再是地上地下的相隔,而是生死两界的遥首茫茫,若是先行者在三途江边走得稍缓一些,在忘川水上多留一些,在三生石旁多看一些,最后那碗孟婆饮得再慢一些……是不是能挣得还记得起彼此的最后一眼?
这距离,让人无措到失了心神,只叹道:怎会如此,怎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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