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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晓楠使劲的点了点头，跟修然在一起这么久，在他心里，修然一直是温柔开朗乐观时刻能保护他的，怎么这一刻，他会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到底是什么事刺激他了。

“在冥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修然轻轻的说着，眼睛定格在苏晓楠的脸上，那痴迷不舍的样子让人心碎。

“什么？”苏晓楠听的着急，又不敢催促，心像是被猫恼了一般难受。

“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可以与在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依旧帮自己的人为敌。”

“这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苏晓楠看着修然问，修然瞅着他说：“就在昨天，你用你的血救了我。”

“对，怎么了？”

修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你的血不足以救活我。”

“你是说——”苏晓楠有些明白了，“真正救你的人是暮遮岚？”

43、适应

修然没有说话,用沉默代表一切。苏晓楠从未见过如此消沉的修然,不禁有些着急：“他救了你又怎么样？你这么难过就是为了这个？谁救谁真的有那么重要？”

修然看着他的眼睛，“我从未想过看着你们携手幸福。”

修然一向如此有话直说,他不愿瞒苏晓楠,也没有理由去瞒着他。苏晓楠不吭声了，一般谈到这种问题他都是躲避的，不是刻意，只是到现在他都摸不清楚自己对暮遮岚的感情。既然连自己都摸不清，又怎么去谈论？只是苏晓楠不知道修然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这里来。

风吹乱了修然的发,英俊的侧脸笼罩着忧伤的薄雾，空气中离别的味道逐渐升起,苏晓楠感觉胸口有些憋闷,却不知说些什么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修然静静的看着苏晓楠,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发。

苏晓楠的身子一僵，却没有闪躲。

“我原本想要跟他面对面的公平竞争，我宁愿你不救我，就让我那么死了。”

修然的话如同刀一般的刺入苏晓楠的心中，苏晓楠看着他，眼中都是悲痛，“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宁愿我不救你？难不成你活着就只为了我？”

“没错。”

修然干净利落的回应，没有一丝的迟疑，他看着苏晓楠凄然一笑：“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不人不鬼的活下去么？晓楠，我曾经是人，感受过人应该有的温暖幸福。如果这一切都不能再实现，我还要这冰冷的身体做什么？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没日没夜逃亡的日子，我感受不到温暖，享受不了美食，甚至连亲人都不能陪伴左右，能够一直坚持下去，只是因为想着盼着，有一天也许你会回头。我好恨，恨我让暮遮岚抢在我的前面，恨你们的血融合在一起永远扯不断。”

苏晓楠紧紧皱着眉看着修然，修然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沉默了很久，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晓楠，你……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苏晓楠的心有些酸，就算修然不问，夜里他也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他对修然到底是什么感情？也许，他早就不该隐瞒修然的，是他的自私再一次伤害了他。

“我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有一种被照顾的感觉。”苏晓楠的心很苦，他知道这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会深深的伤害修然，可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隐瞒？做人不能太自私，既然心里的人不是他，就放他走吧。

“像是——”苏晓楠深吸一口气，对上了修然的眼睛，“就像是家人般亲近。”

“呵，我知道了。”修然淡淡的笑，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对苏晓楠说过一个怨一个恨字。风依旧在吹，苏晓楠的心也跟着被吹冷了，而修然则是一直看着他，眼里的痴迷与眷恋让人心碎。

脱掉自己的外套，修然走到苏晓楠身边，像是以往很多次一样，把外套照在了他的身上，“以后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去哪儿？”苏晓楠摸着外套着急的看着修然，修然看着他，“很多时候，我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苏晓楠对于这一点很认同，他已经见过修然失去控制好几次了。

“我想以后看到你们在一起，我会疯吧。”

修然的眼里隐上了一层水雾，“与其不能争取，与其让你讨厌，不如提早离开。”

苏晓楠很想抓住修然让他别走，修然说过的，不会离开。可苏晓楠现在还有什么立场让他不离开，伤透了修然的心，还愣是抓住他不让离开，苏晓楠会鄙视这样的自己。

风越吹越大，修然的背影逐渐远离，苏晓楠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身上的外套还残留着修然身上的味道，他却越走越远，就像是他来时一般，决绝没有眷恋。最后留在风中的仍旧是让苏晓楠痛彻心扉的那句：“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到你身边。”

手上握着的是修然留下的那串佛珠，它在苏晓楠的手里已经不再发光，太多的前程往事糅合在一起，吹疼了苏晓楠的眼睛，他揉了揉眼，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转身往家走。

家里，还有人等着他，苏晓楠，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脆弱。就放修然走吧，既然心里没有他，又何苦自私的让他留下保护你？

回了屋后的苏晓楠心情一直不高，小暮遮岚也不同与往日，懂事的不声不响躺在已经略小的婴儿车里望着天花板发呆，那迷茫的眼神不是一个婴儿该有的。一大一小这么静静的待了一会，苏晓楠起身去冲了奶，走到婴儿车边将小暮遮岚抱了出来。

喂着小暮遮岚奶，苏晓楠横抱着他，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以前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修然任劳任怨喂孩子的情景。修然在的时候，苏晓楠没有过多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那要是多深的情在才能让修然去为了他呵护情敌？想到这儿，苏晓楠隐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一滴滴掉在了小暮遮岚的身上。

苏晓楠别过头，不想让小暮遮岚看见他掉眼泪，可这头还没掉过去，那肉肉的小手就抬了起来，够着苏晓楠的脸，一下下用肉掌擦着上面的泪。

这不擦还好，一擦苏晓楠更是难过，他的眼泪成行流下，是啊，他为什么要去伪装什么。这是他的家，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小暮遮岚到最后连奶都不喝了，用他惯用的小动作去安慰苏晓楠。小暮遮岚抱着苏晓楠的脖子，来回的对着他呲着小虎牙笑，苏晓楠吻了吻他肉嘟嘟的脸颊，再次拿起了奶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