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文书都送了上来,奏劾命官的,判刑过重的,又或者有冤情的,都要一一挑出来交给上面的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卿。
我与世襄出来的时候天刚擦黑,快入冬了,这时辰也不算太晚。
“你说周铭初会不会被。。。”
我用扇子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大理寺修筑在一个极偏僻的地方,此时路上也没半个人影,他虽不想说,却被我用眼神示意了几次后,只得无奈的压低声音说虽然决狱权在刑部,可是温大人曾经拜倒在他门下,又这般刚正不阿,我想他不会同意,这个案子应该会上奏圣裁。
“上个屁啊,明明就是那位的主意。”
“周大人这么多的门生,总有几个会出来替他求情的。”
“这不是求不求情的问题,周铭初已经搞到天怒人怨,谁还救得了他?”
王世襄不说话,我看着他,想他一定是在为周铭初的事难过。
我推了他一下,说你别难过了,那时候我们学堂的人都很仰慕他。
可朝堂上的事谁都说不准。
周铭初是权倾一时的宰相,先后三次任相,时间长达十六年之久。
我曾经在年幼的时候跟在我爹身边见到过他,那时他已经是宰相,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群簇拥着,身材高大魁梧,面色黢黑,一眼看过去,比我爹更像个武官。
我很怕他,我爹与他说话的时候,我都拉着我爹的手,恨不得躲在他身后不出来。
“子宴,快过来与周伯伯问好。”
我战战兢兢的走出来与他问好,他看着我,只淡笑了一声。
以后他与旁人提起过我,说骠骑将军家的大公子男生女相,眉毛细弯,是个没有气度做大事的人,将来在仕途上只怕也不会有太大的发展。
一语成谶,后来我在众人探究的眼神中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众人夸他的时候偶尔也会提及我的名字。
可惜我爹那时候不信,不管我怎么哭闹喊叫都没有用,被他抱在马上得儿一声策马奔腾,或者拿一根藤条守在我身边,叫我用大弓射家里买的鸡或者鸭。射不中或者哭了的时候他都会狠狠一鞭子抽在我腿肚子上。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过世,生下我的时候我爹已经有一把年纪。平日里对我最好,那几日却好似我不是他亲生一般。
那日我站在院子里扎马步,想起过往的一切还有我过世的娘亲,心里只觉得委屈难过的紧。
我自小身体不好,正午的日头又毒辣,眼看着要昏过去了,就看见一个穿着浅红色短衫的人跑到坐在凉亭里吃点心喝茶的爹面前,小声的说爹,哥哥的身体不好,你原谅他这一次好不好?
替我求情的就是苏子清,那一年我九岁,他六岁,其实在这一天之前,他和我都没有任何的交集,我知道他与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但爹不喜欢他,我受了他的影响,只要苏子清站在我面前,我都会假装看不见。
印象里是个长得很粉嫩的一个小孩子,可惜看什么都透着可怜,就像一只没长毛的小鹌鹑,缩着肩膀躲在角落,每次我看他了,他反而会慌慌忙忙的躲开。
我哼一声,想爹说男子汉要挺起胸板做人,因此挺着胸,神气非常的朝前走着。
我爹看见我,有些诧异的说怎么了?子宴?流鼻血了?
我不屑的看着他,说怎么样?威不威武?雄不雄壮?
我爹愣在原地,等到我走到他面前时他突然一巴掌打在我脑袋上,哭笑不得的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笨蛋儿子?
我捂住脑袋吃痛的说干嘛打我?很痛的知不知道?再说了我是我娘亲生的,不是你生的。
“说什么呢?!”
我爹一声怒喝,我捂住脑袋以为他还要打我,他却一把把我抱起来举过头顶,大笑着说子宴啊,子宴,快快长大好不好?
我爹少年参军,长年征战在外,即便他老了,手臂也还很有力气,他把我丢上去又接住,我看着蔚蓝的天空,墙角开着月季的栅栏旁藏了一个小小的浅红色的身影。
我一直忽略他的存在,不管有意或者无意,他有自己的娘亲,我没有,我不想把爹也分给他一半。
可是我没想到他有胆量独自走到爹的身边,我很好奇他究竟要做什么,凉亭正对着我站着的地方,我看着他低着头,身体微微的颤抖,在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后我只知道我的眼泪瞬时就流了下来。
爹一直不说话,子清看见我哭后立刻就走了过来,他说哥哥,你别哭了,你给爹道歉,爹就会原谅你了。
他伸手想替我擦眼泪,可惜个子太矮,踮着脚尖抬高手也只到我的下巴。
我想着自己还没有被所有人抛弃,哇的一声将六岁的苏子清抱住,说子清,我没有娘亲,而今爹也不要我了,我就只有你这个弟弟了,我以后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呜呜呜。。。
也不知道是心里太委屈还是哭的太肆意,我将眼泪鼻涕全部开在苏子清的衣服上后,就哽咽着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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