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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又轻轻一笑，“不会是我吧？”

蓝紫凝眯了眯眼，一时半会也分辨不出柯又和曾鹏宇究竟孰是孰非，蓝萧秦的意思是要让两人当面对质。耸耸肩，“你现在都不生气了？”

柯又加力握住蓝紫凝的手，“秦哥的怀疑我不能阻止。”然后斜眯着眼有些不满的说道，“如果是你，那你知道后果的。”

蓝紫凝嗤笑一声，“你放心，没证据我不会让我哥伤害你。”

灯光刺目，满地的碎玻璃，将白光晃得刺眼。那辆柯又开过来的车，四个车窗都破了，车厢里一片狼藉，显然刚刚被人扫荡过。

蓝紫凝不时的观察着柯又的脸色，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安，倒是隐隐的像是露出了不悦，忙安慰道，“只要今晚能揪出卧底来，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都不会再发生。”

柯又叹气，牵着蓝紫凝走向蓝萧秦的座驾。司机下了车，柯又会意，率先坐上了驾驶座，“秦哥。”

蓝萧秦闭目养神状，丝毫不予理会。

蓝紫凝开了车门，坐上副驾驶座，看到蓝萧秦的脸色便缓着语气喊道，“哥，柯又只是来给我买礼物。”

“办正事。”蓝萧秦不冷不热地的出了声，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面无表情的眯了柯又一眼。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柯又笑笑没有说话，拍拍蓝紫凝的手，指着她那边的安全带。

蓝紫凝不由微怔，眉角轻轻挑动了一下，蓝萧秦的态度是说明曾鹏宇已经确定下来了，但是柯又也脱不了干系？

柯又只拿目光扫了一眼后座，便不由地皱眉问，“秦哥？去哪？”

“不远，左手边拐出去，那里有一条暗巷。”或许是下意识的，蓝萧秦不禁微微眯起眼睛，垂着视线看她，唇边的那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似乎证明了他在笑，蓝萧秦将手里的文件伸到前座，递给蓝紫凝。

蓝紫凝不自禁的心里一紧，翻开来看，这是一份还散发着油墨味的通话记录，电话号码是陌生的，上头清楚的写明这个电话只跟两个号码联系过，一个是耗子的，另一个，不知道是谁。再下去一张纸，便是自己给柯又的那张电话卡的通话记录，很显然，上面只有寥寥数条，都是自己的。

柯又侧头望去，蓝紫凝的脸色并不太好看，便是轻轻一笑，“我让你失望了吗？”

浓密的睫毛略微颤动了一下，蓝紫凝觉得自己好像就要被锋锐的锥刺贯穿，丝毫情绪都无法在柯又面前隐瞒，淡淡的吸气，“你可以解释。”

柯又沉默不语地看着前方的路，身体微微后倾，像是自在又专注的开着车，静了一会儿，她才艰难生涩地开口，“我想知道是谁在整我。”

车子尚未熄火，就已经听到巷子里头那些沉闷的金属敲击肉体的声音以及隐隐几声被压抑住的哀嚎。柯又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加力，指关节早已泛白。那个被曾鹏宇开枪打成重伤的小警察已经死了，现在曾鹏宇就是受再多的苦，也偿不回那条年轻的性命。

蓝萧秦率先下了车，蓝紫凝不由自主的走过去牵着柯又，她努力的想亮出笑容，“那是曾鹏宇。”

即便是笑容隐藏在阴影里，都有着足以魅惑人心的力量，柯又平静无波地给出答案，“他看我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把夹杂着呜咽的男声在这寂静的小巷里显得异常的诡异。

这声音并不是曾鹏宇，柯又抬眼望去，便见精品店老板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他看着渐渐走近的蓝萧秦，瑟缩的用带血的手抓着他的裤腿，“先生，不关我的事，我只是给那位小姐做了一个定制的水晶，这才跟她联系的。”

蓝萧秦站在人前，修长的身影背着光，冷冷一笑，稍稍一挥，曾鹏宇便被人推了上来，他头都不抬，淡淡开口，“你说你是跟踪柯又才到的这里？”

空气就像是正被一只大手无情地压缩着，再一次有了压迫的感觉，柯又偏过头去看蓝紫凝，目光凌厉。

柯又的视线落入眼里，蓝紫凝微微一愣，无法避开，也容不得她避开，柯又在像是要把一切的情绪看透。

“秦哥。”曾鹏宇指着柯又，“她有两张电话卡，换下来的那张在她的钱包里，里头有一条短信，就是写的地点和时间。”

柯又缓缓吸气，从钱包里取出那张芯片，笑着将手机里的卡片拆下来，抓起闷不吭声的蓝紫凝的手，带着一丝自嘲，将那张卡放到她手心，再将另一张卡装进去，调出了那一条跟耗子联系的短信给蓝紫凝看。

‘明珠百货A318号，晚上10点。’

蓝紫凝浑身一震，那是耗子的号码。

“我认为跟你联系应该谨慎一些，如果用两张电话卡也有错的话，我无话可说。”柯又看了眼手机，笑道，“时间都过了，你拆礼物吧。”

“对，对！就是那个！柯小姐还跟我学怎么包装来的，之前的联系都是为了选照片。是耗子哥介绍我们认识的。”

曾鹏宇听到精品店老板的话，突然面色惨白。

蓝紫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个包装得一丝不苟的礼物盒拆开来，不多时，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便压在了心口。那是一座透明的水晶小人，两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彼此牵着手，倚靠在一起。底座是柯又和自己的合影，那是一张从未见过的照片，看起来是合成的。照片里的柯又落落大方，依旧笑得灿烂，有一种东方女子才有的才气，而自己也是笑着的，却笑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这种纯粹的笑容好像只有在柯又面前才会出现，多半是被柯又偷拍的。

“鹏哥，我知道我负责夜魅你气不过，你也不用这样冤枉我。跟踪？恐怕你是知道我今晚会来这里，故意选择这里当见面地点，出事了好赖在我头上？”柯又摇着头，视线始终未曾从蓝紫凝身上转移，“秦哥不信，可以问耗子，这家店，是他推荐给我的。”

“纸条怎么回事？”蓝萧秦搭着曾鹏宇的肩膀，手缓缓下滑，顺势从曾鹏宇的口袋里撵出一张对折着的纸来，勾唇一笑，“代号擒虎？我确实属虎。”

曾鹏宇瞪大了眼睛，这情况太出乎意料，这是个局，柯又设的局！曾鹏宇这才惊醒，刚刚在柯又进入精品店的那一刻，有人撞了他一下，那人还拿出纸巾给自己擦拭被淋湿的西装，纸条就是在那时候被放进口袋里的！但显然，现在已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蓝萧秦也没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转身，微微一扬眉，便听闻嘣的一声，铁棍击中曾鹏宇的后脑勺，他晃晃悠悠的倒地。眯了一眼柯又，将纸片从手心吹走，俊美的脸上甚至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至于你，又过关了。”

蓝紫凝仿佛这才发觉，一直哽在胸口的一口气此时陡然一松，紧紧的抓着柯又的肩膀撞入怀中，怦怦直跳的心脏发出的声音撞击着耳膜，柔声道，“谢谢你，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