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阿峰带着丽雯下了车,蓝萧秦避着蓝紫凝发了短信给明辉,“跟过去,拍下那个女警跟阿峰之间任何互动。”
等了一会,警局的大门里柯又在高律师的陪同下缓缓的走了出来。
蓝紫凝恨不得立马飞奔过去,原本一会儿不见就闷得慌,现在算算日子,已经有近十天没见到她了,心痒难耐。蓝紫凝打开了车门,下车之前,又惶惶的回头,看着蓝萧秦的脸色说,“哥,我想让柯又搬过来一起住,她那般不安全。”
蓝萧秦只是闭合着眼微微点了头。
柯又被拘留了整整八天,在那种地方呆着,即使是有人照料,出来的时候依旧灰头土脸的。蓝紫凝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圈,面色有些惨淡,与平日里精神奕奕的样子截然相反,心疼不已。
柯又却好像毫不在意自己的状况,见到蓝紫凝,只是抱着她轻拍她的肩膀对着她笑,“你怎么也瘦了。”在这时候,总会发现,她对自己笑的时候很温柔,没有那么多恶劣、戏谑或冰冷的表情。
“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蓝紫凝滚烫的唇吻着她的眼眸和鼻尖,最后温暖着她的唇瓣,哑声的说,“跟我回家,你那里不住了,以后跟我住一起。”
柯又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蓝紫凝,一句话都不再说。
捧着她的脸重重吻了一下,这才感觉到她脸部的滚烫,蓝紫凝眸子里一阵慌乱,手摸上她的额头,“发烧了吗?怎么这么烫!”
如果不是下一刻就要被人横腰抱起,柯又还一直沉浸在艰难的自我拉扯中无法自拔,被她灼热的目光盯得愧疚无比,只好小声说道,“没什么,有点小感冒,不要紧张。”
“对不起。”蓝紫凝轻轻开口,声音是破碎而嘶哑的,“对不起。”
她的对不起,应该对菲菲说,同样的,自己也欠了菲菲一句没有丝毫重量的对不起。拥紧了她,柯又低低的声音像在恳求,“让我再去看看菲菲好吗?”
好,怎么会不好,蓝紫凝只想对柯又做出补偿,所有她说的话,所有她想做的事,都好。
因为菲菲死于非正常原因,警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调查,因此菲菲的遗体依旧安置在医院的太平间,不允许被领走。小华便一直一个人守在医院,每日每夜呆呆的坐在门口,只想着能为菲菲讨一个公道,可是警方却突然传出消息,所有的证据突然消失,柯又获得保释,这对小华来说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折磨。
柯又出现在小华面前,看着那个神色茫然,快要虚脱的样子,突然直接就跪在她的面前。菲菲是从她的手里死去的,知道柯又心里难受,蓝紫凝没有阻止。
小华被视线里突然出现的那双膝盖怔住了,然后抬起头,却在看清了柯又和蓝紫凝的时候笑了,“你们真厉害,明明是害死我姐的凶手,却可以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假惺惺。”
小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起早已没有多余力气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在柯又的身上,蓝紫凝握住她的手,“杀死你姐的,另有其人。以后你的生活,我会照顾。”
小华痴痴的笑着,搭着蓝紫凝站了起来,然后突然‘啪’的一巴掌狠狠挥去,顿时,五指巴痕烙在她的脸上,火辣辣地灼烧,痛的她别过脸去,久久抬不起头。
半响,小华抿抿双唇,微吐着恶狠狠的话,“假惺惺!”
柯又下意识的挡在蓝紫凝跟前,“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我对不起你姐,我会替她照顾你。”
小华的眼睛瞬间大了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疯了一样的撕扯柯又的衣服,狠狠的捶打着她,柯又没有让试图要挡到自己跟前的蓝紫凝动弹,紧紧的抱住她,
蓝紫凝的手被柯又紧紧的按在身前,只能不停的往后退让抱着自己的柯又也跟着退,“你走开,蓝萧莫想对付的人是我,她该打的人是我。”
柯又用后背挡住铺天盖地的捶打和撕扯,任蓝紫凝在怀里挣扎就是不肯松手,“要挨打,我陪着你。”
“你们都一样!都是凶手!”
最后一下,小华像是用尽了全力,柯又禁不住终于闷哼了一声,察觉到小华虚脱一般的坐了下去,柯又松了手劲。蓝紫凝紧张的打量着柯又,气息紊乱的抚着柯又的脸,“阿又?你怎么样?”
柯又笑着摇摇头,转过身去对小华说,“你好好读书,别让你姐姐失望。”
小华冷笑,“我要告你们,让你们偿命,让你们进监狱!我不信你们可以这样无法无天!我不信!我要上访!”
☆、阿峰(中)
躺在床上,睡在蓝紫凝的怀里,耳边是她沉稳均匀的呼吸声,本该是宁静安谧的早晨,柯又的心里却只有苦涩难明的滋味。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棱形的水晶悬吊在空中,尖尖的棱角就像一把利锥,柯又的心中也有着如这些水晶一般,尖锐的刺,让她不得安宁。她无法忘记菲菲在怀中挣扎的痛苦,无法忘记小华劈头盖脸的一声声凶手,无法坦然的面对灰猫、面对老头,更无法心安理得的挥霍蓝紫凝的深情。
柯又病了,头昏脑胀的懒得想,懒得动,只是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昏天黑地的睡。或许是因为蓝紫凝的悉心照料,或许是看到她因为照顾自己而疲惫不堪,柯又的病好得很快,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睁开眼,终于见到柯又稍稍有了精神,却依然失神的发着呆,蓝紫凝低下头,用脸颊去探她的温度,“烧退了,今天让古医生给你打点营养针。”
柯又轻笑着摇摇头,转过去面对蓝紫凝,凝视着她,彼此鼻尖的距离一指,柯又清楚的看到了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彼此凝望的眼神,就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用指尖抚弄着她的那一缕如墨的曲发,柯又试图让那些令人烦乱不已的事情抛诸脑后,却发现始终无法静下来。
“这件事怪我。”蓝紫凝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心疼地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柯又摇头,微微的笑着解释,“不是因为我,蓝萧莫就不会对菲菲下手,不是因为我,小华就不会失去她的姐姐。我毁了两个人。”
“我保证,小华会上最好的学校,如果她功课不好,我会给她请私人教师,如果她身体不好,我会亲自送她去医院。”蓝紫凝侧过身拥着她,“我已经让人把她送回家了,请了个营养师,先给她调养好身体。”
看到她这副认真的表情,柯又也没了再哀怨下去的意思。错了已经是错了,消失的生命也无法再复生。何况,身上还担负着更为重要的使命,所有的罪与恶,都将得到它该有的惩罚。柯又浅浅一笑,起身下床,走过去拉开窗帘。从蓝紫凝的卧室望向窗外,那是一平如镜的人工湖,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朝阳的金光,就像一片燃烧着的海洋。
见柯又想打开窗子,蓝紫凝走过去挡下她的动作,从身后抱住她,“别开窗,你现在不能吹风。”
迎着金光看过去,窗台上雕花铁栏上别具匠心的黑色枝藤就犹如妖精的触角,从窗台向外延伸,两条带着尖刺的蔓藤向内卷绕,以一种坐拥天下的姿态傲视一切。柯又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眼前的景象,在逆光中回头,忍不住问她,“我上次来,还没有这些花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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