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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流下眼泪，死者是为了守护生者而死，流泪和悲伤总是适可而止，活下来的人还有活下来的理由，他们总需要去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单纯地在这里沉湎于悲恸。

疲乏的布顿村长抬抬手，示意大家可以散了。他是村长，背负着更多的责任，所以他不能死，在战斗中所有的法师都在燃烧生命力，唯有他没有，他明白自己还不能死，大家都明白。而往后他也将背负着更多，村子的使命，那名字的神圣含义，所有的，都不容遗失。

少了一条胳膊的格林带着几个仍有些力气的村民开始进行村庄的修补工作，一些屋子被溅散的魔法流弹摧毁得不像样，他们只有从山林中重新采来岩石和木材进行重建。奥妮黛雅和艾琳娜见状也都加入了进去。

六万冰灵大军自主分成均匀的两批，在村口的平原上纠结成两座巨大的冰山错落两旁，他们将在这里永远地守护着村庄。

这是季轮交替的第一天，初秋的寒意也越来越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奥妮黛雅两人又重回艾瑞琉丝湖，这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而回忆其实是永恒的，那些逝去的、变换的在回忆中依然可以生动地存在。

夜空的月是不变的皎洁，或许什么都可以改变的时候，唯有那月却是永恒不变的。

耳旁突然传来一曲灵悦的歌声，艾琳娜微带愕然地转头，她是第一次听见对方的歌声，如此的空灵、优美，她默默地听着，知道这是一首为死者而吟的往生之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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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奥妮黛雅两人回到村庄，村民们仿佛已忘却了昨日的悲伤，他们如往常一样打猎、散步、采集药材以及树果，见到她们的时候，还会笑着打招呼。

奥妮黛雅知道，生者要代替生者活下去，包括他们的理想。无谓地沉溺于悲伤是在奢侈地浪费生命，也是对死者所做牺牲的一种侮辱。既然活着，那就要继续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她们在东边的村口眺望广阔的亚里桑平原，那昨日的殷红战场此时只剩下一些斑驳地血迹，平原上的野兽早就将尸体叼走，享受着丰盛的飨宴，空气中也只有残余的淡淡血腥。而那两座由冰灵组成的巨大冰山则是醒目地耸立两旁。

“……接下来该是我一个人的路途了。”艾琳娜呼了口气，平静地道，“费德伊瓦的优秀战士们损失惨重，我不能再自私地减弱他们的力量。六万冰灵也要放在这里守护村庄，你的伤势也不可以再陪我奔波。但这一切都没关系。”艾琳娜转头看向奥妮黛雅，露出了一个与平时绝不相符的典雅、自信的笑容，“我在这村庄、在你身边学到的，比这所有都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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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战斗有些马匹逃进了山林中，今天都给村民们抓了过来，艾琳娜在那些马匹中挑了一匹作为代步的工具，然后便告别了村子里的所有人，重新踏上了路途。

此时的奥妮黛雅却是独自在艾瑞琉丝湖边，轻倚在树下，没有去送别。她纤柔地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秀美红润的双唇，眼神有些迷离，良久，才呻吟一声：“……竟然又被强吻了……”

“黛！”当时艾琳娜无比认真地看着她，“你要等我回来。”

“啊？”

“……你知道吗？自从那次之后，我心里面一直有些很怪的想法。”艾琳娜古怪地看着她，“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但是我不满足，我心里真的很不满足，我明白我需要什么……”

然后艾琳娜突然俯过身来又一次强吻了她……

“我不满足仅仅这样……我需要更多……”艾琳娜的眼眸迷离得宛如可以滴出水来。

“请原谅我……”艾琳娜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是她轻柔的语气第一次显得这么强硬，“等我回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会来向你索取更多！”

……

“哼！”奥妮黛雅回忆着少女所说的话，唇边竟溢出一丝笑意，“说得倒是挺强硬的，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占主动呢！”

☆、第四章 局势

北方的卡贝利多行省，是原莱斯以及北方诸国的领地。这个行省从亚伯米特兰斯河域绵延到大陆的尽头，算是除了坦隆多行省外地域最大的省份了。

此时已是丰饶的秋天，在这个收获的季节，每个行省必须常规性地向帝都进贡一定数量的粮草以及财物。卡贝利多行省的总督耐索斯是一个新兴的贵族，不同于那些世袭了几十代的老贵族，他是由凯隆尔德十三世从底层一步步提拔上来的平民贵族。事实上像他这样的平民贵族在最近的几年内倒是很多，凯隆尔德十三世自上任就已经开始逐渐培养自己的一批亲信，一般一个贵族的册封是由自身所做的功绩而定，然后再考查家世、品行等等多方面严格要求，但凯隆尔德十三世却轻易打破了这一常规，开始肆无忌惮地册封平民贵族，仅仅5、6年的时间，帝国内竟然就多了20个大公爵、80位公爵、200名侯爵以及多得数也数不清的子爵、男爵。如此一来，那些老贵族们自然不肯，有些甚至在公开场合强烈质疑国王的决策。但很快，那些反响最激烈的老贵族们因为莫名其妙的罪行而受到巨大的惩罚，有的甚至被发配到边远贫瘠地区。这一举动，嗅觉灵敏的老贵族们立即缄默了，他们隐隐明白了这个多疑的国王正是准备要替换新血，培植真正忠于他的势力。

这无疑是一种态度的表现，一些势力不大的老贵族们为了避免被猜忌而选择了立誓效忠，但凯隆尔德十三世似乎多疑到连他们的宣誓都不太相信。甚至仅仅是因为一种猜忌，就将有帝国守护神和战神之称的奥格尔恩家族都给铲除了。一时间，帝国所有的贵族们都是战战兢兢，说话行动小心翼翼，以免遭到猜忌和怀疑。

这样做，敢于与凯隆尔德十三世唱对台戏的确实没了，但无疑他失去的更多，一些具有根深蒂固的家族势力的老贵族选择了回避，他们开始待在自己的领地内，小心翼翼地观望着。或许还密谋着一些更多的东西……

卡贝利多行省的总督耐索斯是最近才提拔上来的大公爵，北方诸国灭亡于一年前，而他当时也只不过是许许多多新兴侯爵中的小小一个，却被一下子提到如此高度，受宠若惊的同时，他也更加的不安，他并不是凯隆尔德十三世推心置腹的下属，但却被赐予如此大的一个职位，这并不能说明自己的个人魅力有多大，只能说凯隆尔德十三世的手下已经几乎没有可用之人了。

各省份的总督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是国王陛下掌控的兵力竟在那两次愚蠢的决策后消耗了几近一半后这种倾向就更加明显——他心中也不得不说那两次计划的疯狂和愚蠢，已担任卡贝利多行省总督的他已卷入到了政治旋涡的中心，有些事他自然已经明了。他认为凯隆尔德十三世其实是一个极具魄力以及冒险精神的人，只不过总是错误地判断形式和缺乏运气。第一次计划，他从帝都的一些同僚们得知，那是陛下派出了手下的三百高阶宫廷法师以及七百灵魂法师去捕捉一只据说是远古时代被封印至今的巨龙，这是一个疯狂的行为！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确实能添加无比强大的战力，可惜失败了，据说所有的法师与巨龙战斗至同归于尽。而且连大陆人族的象征，七贤之塔也被彻底破坏了！主神在上，那可是上千年大陆所有人民的精神支柱！这样凯隆尔德十三世在民间的威信已无疑降到了最低点。有些省份的总督们已经开始在拿此事做文章，竭尽全力地降低他们领地内的国王影响力。

而第二次的行动他也是最近几天才得知了，那种孤注一掷地做法让他浑身直罗嗦，三万帝国将士竟连一个也没回来，主神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许哀嚎平原的元素风暴比所有人想像得都要强大，这恐怕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但追究这些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所搭乘的那艘大船——凯隆尔德十三世，或许已经快要处于沉没的边缘了。

各地总督的一些行动越来越明显，事实上耐索斯他自己也不太喜欢这位多疑到可怕的君主，只是作为一个丝毫没有根基的新兴贵族，他唯一的力量来源就是凯隆尔德十三世，如果他的国王陛下垮台，那些老贵族们是绝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他们向来看不起没有悠久家族独特文化沉淀的贵族。也就是说，他快乐的总督生活很快就要结束了。

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他必须做些什么来加固凯隆尔德十三世的统治，他别无选择，他们已经是同一根绳子上密密麻麻的蚂蚱中的两只——或许这样用来形容他亲爱的国王陛下有些不太礼貌，但事实确实就是这样。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例行的进贡中将自己的所得最大限度地贡献出来，来表明自己忠心的同时也要让所有虎视眈眈的总督们都看到——凯隆尔德十三世还有自己这样一位忠诚的下属，这位总督掌控着如此丰饶的行省，他的一次进贡就是如此之多，想要叛逆的话都得先掂量掂量。

是的，他必须这么做，或许他的想法与现实可能会有些出入，但至少国王陛下应该可以明白他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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