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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龙？你回来啦？来来来，让刘婶看看……”

“哟！真是贵龙啊？都长这麽大了？壮实了啊，你跟著你爹出村子的时候，还不到忠叔的肩膀哪，现在都高一个头了！”

“哎？贵龙……那是你讨的媳妇儿麽？可真俊。”

玉清池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被当成了女子，他身上穿的是大红色的麻布长衣，青丝披散，衬得一张脸更加白皙莹润，虽说身形颀长，可是也耐不住五官清丽，难怪别人将他当成女人来看。不过他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暗自窃喜。

“长得好看有什麽了不起的？看看她，腰细成那样，屁股又小，怎麽生娃？”这个嘀嘀咕咕的是王贵龙小时候的玩伴大妮，虽说如今已嫁作他人妇，小萝卜头生了一大堆，不过见王贵龙讨了个那麽水灵的妻子，心中还是有些气不过。

“那个……大家误会了，他，他不是……”王贵龙嘴笨，才刚到村口，就没想到有那麽多老乡来围观，一张脸都红透了。

看著他害臊的样子，玉清池突然觉得有意思起来，把头靠在王贵龙肩上，装出一脸娇不胜羞的模样，挤尖了嗓音说：“哎呀，大姐，这孩子哪能说生就生呢？”

“是啊，是啊，呵呵，不著急啊……”乡亲们纷纷附和。

王贵龙僵硬地看著爱胡闹的玉清池，心道不如将错就错，也好省去今後无数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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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许久未见却仍然没怎麽变样的老房子，王贵龙感慨万千，这地方毕竟承载著王贵龙童年所有的快乐记忆，他瞬间有些後悔，自己为什麽不早些回家乡来看看。

屋子的模样和记忆中差别不大，只是太久没人打理所以脏了些，王贵龙放下手中的行李开始忙碌地打扫起来。玉清池从头到尾都没跟他说过话，偶尔在旁边搭把手。王贵龙知道他是在生气，却还没明白过来他在气什麽。玉清池的脾气从小便是如此，怪异任性，以前王贵龙把他当做儿子看待，自然是包容忍让得多些，有时觉得玉清池过分了还可以管教管教。如今他们的关系不一样了，王贵龙却开始无措起来，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清池……”王贵龙一边扫地一边说，“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穷乡僻壤的，你不喜欢？”

玉清池把簸箕递过去，没有回答。

王贵龙接著道：“其实，我们村虽然穷，但你也看到了，那些乡里乡亲们都是勤勤恳恳、心地善良的好人。我们这不是为了避风头才回来的麽？如果你不喜欢这里的生活，偶尔也可以去城里的集市上闲逛，反正脚程也不远……”

“好人？”玉清池终於有了声音，挑著眉说，“包括那个大妮？”

“啊？”王贵龙一时没回过神，也不明白玉清池为什麽忽然提她，愣愣地说，“大妮怎麽了？她说你腰细屁股小，所以你不高兴麽？”

“不是因为那个。”玉清池坐在王贵龙刚刚擦干净了的桌子上，然後去捏他的脸，“我不过是呷醋罢了。”

王贵龙又迷惑了：“呷醋？”

“怎麽？你还看不出来麽？”玉清池的手指拂过王贵龙的下巴，靠过去在他微张的厚实嘴唇上恶狠狠地亲了一口，“我妒忌了，因为那个大妮。她喜欢你吧。”

玉清池想通了，对於像王贵龙这样直来直去的死性子，要是藏著掖著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懂的，倒不如直接说出来，看看他是什麽反应。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性格别扭，一有风吹草动就容易不高兴，可如若总是莫名其妙发脾气，王贵龙大概也会被吓跑，他正在努力学著慢慢改。

说来也实在气闷，这个看起来老实的男人，怎麽会莫名其妙招惹那麽多桃花？莫非是扮猪吃虎？

王贵龙急忙去堵他的嘴：“别胡说，别人娃都生了。女人家名节可要紧。”

玉清池舔舔他的掌心：“那至少是曾经喜欢过你，从她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

“那，那就是小时候扮家家，怎麽算数？”王贵龙忙缩回手去，低头继续扫地，“我想不通，你有什麽可醋的？”

“因为我是你媳妇儿啊，你勾搭别的妖精，我怎麽不吃醋？还有以前的秦寡妇、陈婶……”玉清池掰著手指数，“总之，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丈夫。”

！当──

王贵龙手里的簸箕扫帚全都掉到地上。

“可，可是……我们还没拜堂呢。”他嗫嚅道。

“哈哈……”玉清池大笑著，跳下桌子，然後又整个人挂在王贵龙身上，“你真是可爱极了。”

玉清池的脸离他很近，王贵龙目光闪烁不敢看他。

“你愿意娶我麽？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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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糕点铺在村子里开张了，第一天生意就特别好，村民们一个个都说，王贵龙的手艺比他已过世的爹爹还要厉害。在相邻们真诚的夸赞中，王贵龙露出笑容，用油乎乎的手包了糕点送到每一位客人的手上。玉清池在一旁看著他脸上的酒窝，总觉得，这样的淳朴自然而没有半分杂质的笑，仿佛能把整个天地都照亮，如同暖阳。

晶亮的汗水从王贵龙的额头上滴落下去，玉清池想都没想就走上前，用袖管轻柔地擦拭著王贵龙的前额：

“相公，累麽？”

此举立刻引来正在排队等待点心出炉的乡亲们善意的笑声以及王贵龙红透的脸。

“不累。”王贵龙朝著玉清池憨厚地笑了笑，继续回头去做糕点。玉清池在一旁帮忙擦汗倒水，真希望能这样安安稳稳地同他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