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好意思,不贴在脑门上这符纸就是一张废纸,不起任何作用。”
我靠,这什么奇葩设定啊?
沈炼接着说:“不过也不是没别的办法,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我真诚地说:“您老是天师,帮人就当是积点德嘛,说不定还能涨涨修为什么的,而且助人为快乐之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一脸不耐烦地打断我,说:“你是鬼,我帮人是积德行善,帮你算怎么回事?”
我成功的被噎住了,他又说:“何况你都死了,有了实体你想干什么?死人就是死人,我要是帮你就是乱了天理伦常,到时候你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还要报应在我身上。”
他说的其实也对,我刚才满脑子想的都是像常人那样生活,而忘了考虑即使有了实体我又能干嘛,我都死了四年了,早就人事已非,我眼睁睁地看着时间的河蜿蜒再蜿蜒,怎么还敢奢望?我突然觉得我特别蠢,我早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还肖想什么呢。
哪怕沈炼真的愿意帮我,我又能怎样?我能干什么?天大地大,却不会有我的容身之所,我过去的亲人,朋友,爱人,早就随着我的死亡和现在的我没关系了,这真是个悲哀的事实。
我伤心地看着沈炼,我说:“你把我超度了吧。”
他翻了个白眼,去衣柜里找衣服穿。
不久之后那符的效力过了,我已经能自由活动,沈炼躺在床上看书,我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已经完全不想跟他计较,转身出门,我不想在这个屋待下去了,我想我这个时候的背影一定特别落寞,但是沈炼显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完全不为所动,在刺激了我之后居然一点安慰的表示都没有。
我决定恨他。
我带走我的日记本,在楼里找了个清静的屋子窝着,柯涵对我突然的颓废表示了好奇,我拒绝和任何东西说话,柯涵在来打听了数次无果之后宣布放弃,继续他的创作去了,这个无知的家伙还不知道沈炼看不见他们是装的,每天依旧开心地出入那个贱|人的家。
明明那里曾经是我的家,但是我死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全都跟我没关系了,想想真是不甘心。
我消沉了三四天之后曾经那个野鬼又来了,就是那个长头发的,涂脂抹粉的狐狸精,我其实对他已经没多少记忆了,但是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个人的打扮实在太显眼,依旧是那件丝绸面料的暗红色盘扣上衣,一张脸还是敷着厚厚的脂粉,整个人看起来妖里妖气的,他抱着琵琶拉了张凳子在我面前坐下,说:“想听我唱曲儿吗?”
我拒绝和任何东西说话。
然后他就自顾自地在我面前弹着琵琶唱起了缠绵的小曲儿,依旧是吴侬软语,是我听不懂的歌。
然后我觉得他可能对我有意思。
狐狸精叫徐子安,是个很有……资历的鬼,他已经死了七十多年了,从民国到现在,一直抱着琵琶游荡在人世间,我不明白,七十多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才死了四年就知道现在的世界和我活着的那时候已经有很大改变了,而从上世纪三十年代到2011,又岂止一句天翻地覆,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早就翻篇了,亲人朋友也早就不在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了七十多年,不寂寞吗?
柯涵说我们这样滞留人世的鬼是因为执念,那徐子安又是怎样的执念让他在人世流连了将近一个世纪还不得解脱?我觉得他有点可怜,跟他比起来我简直再幸福不过了。
然后徐子安给我唱了一整晚的曲子,听到最后我都腻歪了,几天之后他跟我道别,说明年再来,我继续窝在屋里装深沉。
又过了几天,沈人渣找上门来了。
他来的那会儿我正捧着笔记本在抠字眼儿,我最近文思枯竭,有时候想半天都不知道该用那个词,我看着我的日记本,发现语言真他妈的苍白无力,这时候沈人渣一脚踹开了门,弄得屋里到处都是翻腾的灰尘,他黑着脸就要伸手来抓我,当然他抓了个空,他愣了愣,接着就从口袋里掏出张符吧唧贴在我脑门上。
我再次被定住了,然后我愤怒了。
沈人渣把我当沙袋一样扛起来,下楼,回家,然后把我扔在了客厅沙发上,接着一脸阴沉地看着我。
简直欺人太甚!我说:“沈大师,我什么时候又得罪你了吗?”
他说:“你以后哪里都不准去。”
我听他的才有鬼了,这人脑袋是被我砸傻了吧,还是跟一堆神经病待久了也变成了神经病了?这人渣目前面色不善,说不定真是精神分裂了,而我眼下的状况显然不太乐观,他要是发起疯来要揍我那我又得哭了,于是我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调问他:“我能问为什么吗?”
沈炼一脸欠揍的表情,说:“不为什么。”
我现在确定他脑子真的坏掉了,他以为他脑壳里装的全是豆腐花吗?神经病哦!你丫让老子干嘛就干嘛,老子的面子往哪儿搁?简直莫名其妙。
“OK,”我说,“你能把这纸撕了吗?”
他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揭走了那道符,我自由了,然后我一把抓起沙发前面茶几上的烟灰缸朝他脑袋砸了下去,这一下我使了十成的力道,绝对够劲儿,沈人渣不负众望地晕了过去。我拍拍手,犹不解恨地拿沙发上的靠枕来回拍了他十几下,可惜靠枕软绵绵的,打在人身上应该不会太疼。
真搞不懂他把我扛回来是什么意思,我看着这屋里的一切,顿时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天师是吧,钱多是吧,资本家是吧,哼哼,我让你得意!然后我把他屋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跟当初的张宜年有点像,我有点悲哀的想,结果我也成了神经病。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从生前到死后的所有日子加起来,最放肆最疯狂的一次了,反正这屋里都不是我的东西,全烧了我也不心疼,在我把他新换的笔记本再次从五楼扔下去摔得四分五裂之后我回头看着乱糟糟宛如台风过境的屋子,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客厅里那家伙还晕着,脑袋上被我砸出来的伤口上好像还有点血,然后我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在他耳边说:“不是只有你睚眦必报,二百五也是有脾气的。”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到,我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我怕我再待下去那点小小的愧疚会无限蔓延滋长,然后把我淹没,那就太不妙了,其实我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但是对上姓沈的这家伙就会不由自主地暴躁,我得离他远点儿,要不本来我一奉公守法的一等良民,活着的时候连架都没跟人打过,死了反而杀了个人临了还要背个血债什么的也太那啥了。
跟沈炼待在一块儿迟早得出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虽然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没人说死过一次就不能再死是吧?
这回我换了个地方躲起来,其他的鬼告诉我说沈炼最近特别暴躁,我说我也很暴躁,柯涵也开始怀疑了,他问我:“沈炼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啊?你上回把他打晕了还没说后来怎么样了呢。”
我想了想,决定告诉他实情,柯涵听完了,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最后他说:“人类真是太可怕了!”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ushuwuy.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