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抬头看到我的脸的时候,那女子手上的剑不自觉的缩了缩。
她眼圈泛着红,不知道哭了多久,我低头忒愣的看了看梦呓的小安,口中道:“你惹得桃花呦,……”然后脚像失了力一样坐在地上,连带我扶着的小安。我不知道如何去与那女子说,我只是抬头看她颤抖的嘴唇和拿着剑的手。
“你想要什么?”我问。
“要他死!”女子低泣,却依然固执着脸,咬着下唇。似乎三个字说的理所当然,说的理直气壮,然后看到我皱着眉头的时候,她顿了顿,“我给他生了儿子,虽得宠,却依然是个美人,如今他重回到皇宫居然连问都不问我,……还有陆昭这个贱人,借着皇上的冷落……”说完,神情一冷,露出裹在衣袖里的手臂,“看吧,这是什么?!”
我瞪大眼睛,看那原本白皙的手臂坑坑巴巴、纵横交错的伤痕。
*
总以为陆昭是大家闺秀,会比符鸢强得多,可是真正了解的时候,我才隐隐的发觉,那女人似乎藏着天大的野心,除了在母后和我的面前卖乖外,那便只有萧韶安了。不过萧韶安也随了曾经的性子,即便忘了我,也没有动那女人一分一毫。
其实在崖下的时候,我知道关于萧韶安的一切,比如他宠幸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比如那女子给他生的儿子,还有的就是他即位的两年,频频的选秀,……我虽知道皇宫里的一切,但是一直不明白母后的想法,……曾经的曾经,母后身边的老嬷嬷对我说,说我“来之不易”。我知道这个“来之不易”有多不易,当离渊得天道而定我为不祥的时候,我就知道。
所以母后在我出生后就再没亲近过我,……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脸颊的大尾巴一扫一扫,我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只纯白的动物趴在枕头上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小小的眼睛满是疼痛。我赧然,看着几近讨好的安安,抬头摸了摸它的头。就在我有所动作的时候,床帘打开,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孩恭敬却十分害怕的扶我起身,然后麻利的跑向圆桌拿过汤药。
我看看四周华丽的房间,愣愣的看着异常漂亮的宫人,然后手拉着锦缎做的被子,竟然不知所语。
“你醒了?”侍卫推门进入,看着宫人的动作,连忙拿过药碗递到我的嘴边。
“……恩。”极不情愿的吱了一声,然后看到那人冷着的脸突然缓和起来。
“殿下,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华笙殿重建到现在,一直没有人住,……”那人低声的说,然后汤匙伸到我的眼前,静静的等待我的动作。
“……”我转头,伸手把药挡了回去,说,“你认错人了!”
“可安安不会认错,整个皇宫,除了皇上和离渊,它最亲近的便是您,……”那人顿了顿,“皇上现在昏迷不醒,难道你忍心——”
“我是桑扬,不是殿下!”我偏头,固执的握紧拳头。
……
随后,那侍卫叹口气,把药碗放在一边,恭敬的退了出去。我静静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心揪成一团。然后那伶俐的小宫女便又接着他的工作,尽责的喂我药汁。她说韩风韩侍卫是皇宫里的侍卫统领,她刚来那阵儿韩风从来不笑,也不说话,至此三年,韩风说的话都能用手指摆得出来,而如今对我说的话语,着实让小宫人打开眼界,然后指着这儿说,说这里是清心殿,而韩风嘴里的皇帝,确实正在隔壁昏迷不醒。
我知道那女人下手狠毒,却不成想她连自己爱的人都能下去恨手,当剑穿过我的手心刺向小安的时候,我知道,那时候我的心都要死了。
“你知道么,我最恨的除了陆昭便是你了,……”女人说,“陆昭心狠,却不得皇上的心,而你无情,他却一直喜欢你,……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一定要除掉你!”
休息了三日,期间韩风看过我几次,称呼从最初的殿下最终换成了公子,而我也被迫沐浴更衣换上宫廷的服饰。看着萧国特有的衣着,我不禁想到曾经穿着这衣服的男人都是什么样的心情,开心还是不开心,我不得而知,只是现下的我,除了头疼便是无奈。我想我被认为是侍郎也不是没有理由,除了这张绝色的脸,便是我被接入皇宫所受到的庇护。韩风什么人啊,找人一试便知道我的身份,何况试探我的还不是人,……
因为当年我常年足不出户,而离开那时,侍奉在华笙殿里的宫人和宦官都死了,除了那几个影卫,所以知道我的少之又少。只是韩风眼尖,在我身边这些年,我的好不知道,我的缺点倒是被他熟悉了不少,就我护萧韶安那一点来看,他把我接到皇宫,并安排在清心殿不是没有缘由的。
本想偷偷离开,却不曾想身边的影卫多了许多,每天被人监视下的生活,我安慰了自己一下后,就又恢复了平常。手和脚因为用了皇宫上好的药膏,所以现下已经不再溢血了,用纱布包裹好之后,我就可以在清心殿里小范围的活动。
我不想去找小安,也许我还没有正式的认可那人就是萧韶安,只是心里总是难受,像长草一样焦急。那宫女似乎晓得我每天闹心的缘由,所以指着不远处的房门说那就是皇帝住的地方。
我放眼望去,看到紧闭的大门和出出进进的太医。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扯着嘴角哼哼一笑,对这小宫女道,“说旁殿的主子身体微恙,让——桑太医过来给瞧瞧!”
“……?”小宫女一愣,点头称是。
*
我躺在软榻上,桑太医过来为我诊脉的时候我面前挡着纱帐。若隐若现的样子似乎让这位太医习以为常,并不晓得我身份的他号完脉,低低的说我最近偶感风寒,需要静养,……
我听后,不动声色的“恩”了一声,然后抽回手,拿了书卷斜在塌上观看。
许是我并未叫他离开,所以等了半响只见他低声说“告退”,我没言语,等了等,最终让小宫女掀开帘子,放下书微笑的面对他说,“老爹,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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