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迫不得已回到府中,没想到太子居然从厅中飞奔过来。「天香!我听说冯绍民就是冯素贞?」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解释这些。」
话语烦躁地自口中吐出,天香越过他的身旁,疾步朝房间走去。此事不能跟张绍民或李兆廷商量,她也无法在他们面前隐瞒冯绍民的真实身份,所以是真的、现在只剩下她一人而已,只有她一人才能救她了。
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改变父皇的心意?
太子也没有跟上去追问,只是自言自语地道:「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所以梅竹才会要我……啊啊,我真是个笨蛋!」
就在公主与太子各自陷入无人得知的烦恼时,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冯素贞被关在天牢中已将尽一个月,距离上刑场尚余三日。想要维持皇室尊严、守护女儿名声的皇帝,其对驸马交代不清的罪状、那千万两黄金修长生不老之术的腐败之举、以及无视来自民间各方和朝廷百官的奏书请愿,这些错误都逐渐翻腾起世人早已忍到极点的不满。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个关键,不知由何方率先掀起的剧烈反抗便会爆发。
***
拖太久了,这个斩首之刑。
冯素贞跪在皇帝面前,恭敬地以双手奉上休书。位于牢内地板的干草,将原本便麻木的膝盖刺得更是疼痛如针。这是被关进来的第几日,她并不清楚,从天香说了永不会再见她那刻开始,冯素贞已忘记世上尚有时间流逝这回事。每个夜晚,当月光微弱地照耀窗口时,她会想着,若明日便能结束这伤人伤己的一生该有多好。
可是,就连她这什么都不想再思索的脑袋都不禁怀疑了,拖这么久还未斩首,皇帝恐怕是另有意图。
「这是你第几次接到休书?」皇帝审视着纸上的名字,像谈天般悠闲自得地说:「这次却是来自朕的女儿…唉,可怜的香儿。」
冯素贞没有回答,跪了三个时辰的她仍是一张冷漠平静的神情。
皇帝一大早便来到天牢,也没有要做什么,就只是悠哉地坐在特别准备的椅子上,冷眼看着她呈上休书一跪就是三个时辰。不太对劲,都已经这时候了,没有必要再对她下马威,看来皇帝确实另有打算。
「朕是惜才,但你所犯的却是不可饶恕之罪,朕要拿你如何是好?」皇帝将休书递给一旁的太监,太监行礼后便马上离开了,天牢里除了冯素贞与皇帝以外,并无其它人。
此时皇帝终于起身,进到牢里与她处于相同的空间。「冯素贞,朕将你的死刑延到一个多月后,你可知是为了什么?正是在等这封休书啊,在你死之前,只要有它就能将香儿马上改嫁了。」
夫死后妻通常不会改嫁,一为妇道二是对死者的尊敬。但若与夫在生前便已离异,则妻的改嫁也就符合礼俗常规了。
冯素贞依旧保持沉默,知道皇帝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
「朕已为香儿选了新驸马,就是接任丞相之位的张绍民。十天后,当他们成亲之时,你也能喝到这个喜酒。」
「皇上。」冯素贞终于开口,抬起头正直无畏地注视着老皇帝。「公主并不喜欢张大人。」
「哦?那么「女驸马」啊,你说香儿喜欢的人是谁?」说到那三个字时,皇帝嫌恶地叱之以鼻。
「皇上为何不亲自问公主?您已错了一次,其结果就是招了个女驸马,难道还要再次将公主的幸福消耗在那道圣旨中?」冯素贞绷紧下巴,想起自己的遭遇,语气更是低沈微愠。「或者您是因为错了太多次,早已忘记该如何做出正确的抉择?」
「无礼!你这是什么态度,想死吗?!」
「我确实想死,您却一直拖延刑期,所为何事?」她平淡地抛出毫无掩饰的想法。「让我看着公主嫁人又如何?让她嫁给不爱的男子又如何?皇上,您已经胡涂到把自尊当成比骨肉更重要的宝了,您的胡涂最终只会害惨世上唯一的亲人──坐在那个位子上,您就必须负起对等的责任,因为、这次可不会再有另一个冯绍民保护您。」
「你、你──!!逆民、妖女!」皇帝捂住呼不上空气的胸口,大声召唤着士兵进来。「来人啊,给冯绍民五十大板!太无礼了!」
冯素贞冷笑一声,任由四名卫兵抓住她的手脚,默默承受下五十板的惩罚。这些疼痛对她而言是无足轻重的,若不能让皇帝就此改变心意,阻止他再次将天香推到不幸的国度里,她对那名珍惜自己、而自己也同样珍爱着的女子所做的残忍伤害便毫无意义了。
半个时辰过去,施刑的八尺高男子已是满头大汗,拿板子的手也明显地抖动着。但冯素贞却缓慢的、闷不吭声地一手撑起身体。
那名瘦弱男子靠自己的力气、摇摇欲坠也要骄傲站起来的模样,使众人无不因敬佩而暗自叹息。早已听闻冯丞相是名心志高洁傲骨凛然的人上人,今日一见才明白传言半点不虚。
「你──」皇帝也是看痴了。为何一名狼狈肮脏的女子,还能拥有如此高贵尊严的气势?为何啊、为何你偏不是男子?
「皇上,您杀了我是正确的作法,但请不要忘记您是为了什么才杀我──难道不是因为我伤害了天香、让她如此痛苦才要惩罚我吗?难道您还要让天香再一次不幸,然后再一次杀了使她悲伤的新驸马?」
皇帝与冯素贞以视线对峙好一阵子,接着吐出让她悔不当初的言论:「那就杀。只要伤害朕的女儿,不管几个都杀掉。」
…当初是真的错了。早一开始,就算让天香难过也要使她明白,她口中那名宠爱子女的父亲已变成陌生人的事实。在一开始,就不该选择站在老皇帝这边。冯素贞握紧双手,沉声嘲讽。
「最是无情皇室人,最为胡涂昏庸君!」
众人惊愕的抽气声吵耳异常。竟敢骂皇帝是昏君,冯绍民当真是疯了。
「别以为朕现在不让你死就代表朕拿你没办法。」皇帝气得咬牙切齿,面红耳赤。
「皇上。」一名太监细声细气地说:「对付刁民有对付刁民的手段,教训畜生有教训畜生的法子──小的听说,有些人在驯服烈马的过程中,会先打断马的四肢,只要牠们整日都动弹不得,量再如何冥顽不灵也会乖顺地像只小猫儿。」
冯素贞睁大了眼,瞪着这名从未见过的陌生宦官。
好狠的心,先是国师专权,如今又出现宦官乱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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