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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疼得死去活来、叫声凄厉。奈何除了预留给Milk的操作区，其他地方全被Oshima用绷带固定在操作台上。在场的几人全部绷紧了脸，就连嚣也在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Oshima努力了很久才把嘴角扬起：“噢，我的上帝。”

Milk边做着手上的活路边向众人介绍麻醉的方式有很多——用椅子砸叫椅麻，用棍子敲叫棍麻。犯人们吓唬人自有一套。Milk的手很巧，缝扎功底也不错。只是看着她伸出那戴着手套的手指从钻好的洞里钻进去然后左右的乱搅，钟楚都隐隐觉得自己的右上腹开始疼痛了。钟楚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往嚣身后退了点。

在胆囊被从体内拽出那一刻，罗伯特终于大喊：“M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Oshima握紧脖子上挂着的葫芦，咬牙切齿。她推开准备继续的Milk握着尖刀指向罗伯特：“若非他是M.A的父亲，他有什么资格脸面活到今天？”若说Oshima这世上最恨不过两人：其一是她自己，辜负了M.A一番情义不说，如今爱人香消玉殒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其二就是M家那位大人。因为M.A，她不能杀死自己。也因为M.A，她更不能找那位大人报复。心中的憋屈与仇恨理所当然被Oshima转嫁到罗伯特身上。

Oshima的动作很麻利。那血淋淋的东西掉到地上的时候钟楚眨了一次眼，于是错过了最精彩的瞬间。不过她还是厌恶鲜血，眼不见为静。残局留给Oshima和Milk，钟楚先一步将嚣拉走。

“后面你准备怎么办？”钟楚的步幅不大却走得很快，拉着嚣健步如飞。

“他活不了多久了，Milk以前的工作是尸体鉴定。非法行医外加在活体上做了不该做的实验……”

“东门还有正常人么？”钟楚有些受不了。为什么身边都是变态？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可她钟楚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在这恶心、肮脏的地方受尽折磨！

“你我可能是最正常的。”嚣耸肩，眼神闪躲。

到底是一帮亡命之徒，知道怎么报复才是最好的方式。罗伯特被送回房间的时候仍旧是被捆绑着的——自己的苦胆被用纱布绑着封在嘴里根本无法吐出。典狱长的房间离其他狱警比较远、独立而特殊的豪华套间。在这样的夜里就算他不断呜呜低吟也没有人注意——这并不是一次卧薪尝胆的经历。没有了跟班杰克，罗伯特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因典狱长没有按时视察而感到奇怪的狱警发现。可是没有经过消毒与无菌操作造成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渗液。最可怕的当然还是伤口稍微一挤居然会有淡黄色的有些浓臭味的液体流出。当真是自作孽。

高热、寒战、谵妄……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典狱长没救了。最终还是善良的本杰明将他送去了卫生院。

几经辗转罗伯特被送到市立医院。那期间他醒过一次，恰逢M家的大人来了解情况。当听到虚弱不堪的罗伯特讲述起事发经过恨恨说起那个盗了M家小姐遗体的Oshima时，M家的大人微微失神。那之后M家的大人单独和罗伯特的主管医生在办公室说了什么。第二天全市通报，Freedom优秀的罗伯特典狱长于当日凌晨因为感染太重多器官衰竭不治身亡。不过Freedom对于执权者来说是禁区，典狱长最终也只得到了草草安葬的下场。

对于罗伯特的死，钟楚倒也不觉惊呀。被嚣判下死刑的人没有生还的理由。只是人心薄凉，罗伯特临死前的凄惨给钟楚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墙倒众人推，罗伯特杀死杰克嫁祸囚犯的事情也很快被外界媒体报道。一时间Freedom的某些阴暗面被某些媒体恶性扩大，跟风报道博出名的也不少。只是事实被歪曲的太厉害，市政府不得不派发言人出面义正严明地强调：“经过调查，我市不存在这样的事情。Freedom只是比普通监狱要管理的更严格一些。我们将追究相关部门责任，依法惩处。”

毕竟报道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媒体的披露很快演变成了造谣生事。相关责任人在处罚到来之前就引咎辞职，风波这才渐渐平息。Freedom也在月末迎来了新的典狱长——M.宗汜。

在这个时代，家族的姓氏代表了一个人的荣辱。M家的宗汜少爷被称为Dr.Law，经手的案子从无败诉。在钟楚的案子中他也代表了原告，是以案情还不及进一步查明，钟楚已经无从辩驳被判有罪。

听到嚣说起新任典狱长，无法欢喜的还有Oshima。要说钟楚和Oshima的共通：一、无罪；二、被M家直接或间接的弄进了这不见天日的Freedom。

宗汜上任第二个月月底亲自来看望了Oshima，他的目光停留在Oshima脖子上被手护紧的葫芦，温雅亲切：“放心，我不是来抢走她的。”

他将一本粉红色封面的日记本交到Oshima手上：“她的东西。我想你比我们更需要也更有权利得到它。”

闻言Oshima的眼泪就那么唰一下流了下来。宗汜“唉”了一声，离开。出了门，宗汜就看见坐在门口长椅上低头一名看书的女子。此女窈窕纤细、一身纯白的狱服，长发乌黑散落在肩膀。宗汜微微扬唇，似乎是想起了很开心的事情。

似乎是开关门的声音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她将头抬起，见到出来的是宗汜只微微颔首。合了书本，她站起身准备进屋。宗汜一把拉住女子手腕：“楚楚，等等！”

“长官有事？”钟楚蹙眉，手腕一甩将宗汜甩开。

“楚楚，你、可还好？”

钟楚嫣然一笑：“多谢长官关心，我很好。”

见宗汜还想纠缠，钟楚退后几步，抿嘴：“长官请自重，你这样会让重要的人误会。”

“重要的人？”宗汜一惊，却见钟楚已经站到了一个同样穿着白色囚衣的女人身边。

女人挑眉：“宗汜大人。”

“原来是你。”宗汜轻哼一声，离开前对嚣狠狠道，“魏嚣然，有我在你别想再欺负楚楚！”

嚣只是握紧钟楚的手，两人默默走着。路过广场边的那颗枯树，钟楚脚步踟躇，突然发问：“嚣，认识他？”

钟楚自己是认识M.宗汜的，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两家一直因为生意的事情来往频繁，入狱前的那次宴会M家也派了人来。只是认识归认识，钟楚也不会忘记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让自己连等待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钟楚的问话，嚣只是稍一顿足：“因为你。”

嚣最近似乎沉默了好多，也不知是否是心里有太多的事情太多的秘密。但钟楚知道嚣的这个回答毫无说服力。因为她？她尚且不知道嚣的名字叫什么“魏嚣然”，宗汜却随口就喊了出来。不是她失了本心开始多疑，而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她想装作不知都难。骗不过的是自己的心。

嚣似乎看出钟楚的疑虑，她只是将钟楚的手捧在自己掌心，轻吻：“是真的。”

钟楚付之一笑。嚣何时还需要得到她的信任了？然这M家的行为也太过诡异。M家那位大人到底在想什么呢？居然会让长子到这个地方来受罪……

作者有话要说：嚣是代号，魏嚣然是名字。不过我更喜欢叫她嚣，她就是那嚣张的样子。PS：本文弄了这么多英文我也觉得很头大，只是觉得这样表达更恰当，就像文案上那句日文，我只是觉得读起来更顺畅罢了

☆、NO.14 Murder

M.宗祀的出现让Freedom的气氛变得诡异的祥和。在钟楚来到Freedom的第五个夏天，典狱长宗祀在经过半年多的策划之后开始推行一种新的奖惩制度。看得出来这个大少爷是想做些实事儿的，只是改革往往要得罪很多人的利益。

大少爷推行改革的第一件事就是禁止私斗。这其中既包括了狱警对犯人、犯人对犯人，也包括了犯人对狱警。这大概也算是官方对罗伯特之死的一点作为。然Freedom建立百年来，所有人都对这里面的斗殴寻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现在有人想要废除这虽不见明文规定但也约定俗成的风气，其难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