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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你怎么还是只能发单音节，再来一次，王——雅——璞”这次他的语速放的更慢了。

“啊……呀……哦”

“对了一个字，不错，来，咱继续。”

可是努力了半个钟头，学来学去，阿玉还是只会念那个“呀”，念得急了就“呀呀、呀呀”地叫，气得王雅璞直拍他脑袋骂他——“你才是鸭，你全家都是鸭！”

阿玉一边躲一边委屈地搂着王雅璞的腰和腿窝把他横抱起来，让他打不到自己的脑袋。两人正在嬉闹，却听见外面传来了鞭炮声。王雅璞这才想起来——大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啊。

前天给贱渣打了电话，本来约好过完年就来，这王八蛋又临时变卦，说他家那行当就指着这时候挣钱呢，挣够了就一年不愁，而且机票也不好买，定的是初五的票，也就是说，他跟阿玉还要单独相处8天的时间。

自从爷爷也去世以后，王雅璞其实最怕的就是过年。一到这时候，原来还三三两两能碰到几个人的学校就彻底沉寂了下去，就算有寒假留在学校的也会在这时候赶回家过年。爷爷去世的头几年，楼下的夏家人怕他一个人寂寞，每年都喊他过去一起过年。没几次他就不敢去了，夏家三口人都很和善，又是看着他长大的，尤其夏文意对他就跟亲哥没两样。可是看着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王雅璞会没来由地心酸。他们对他就像家人一样好，他也特别喜欢他们，可他毕竟不是他们家的人，他想有个自己的家，就像父母和爷爷在世的时候一样，终年东奔西跑的俩口子会在这时候在家里呆上半个多月，给他买各种好吃的，还有他喜欢的玩具，带着他逛公园，给他买新衣服。爷爷会在雪地里带着他放鞭炮，拿打火机点上鞭炮以后拉着他迅速躲到一边，两手捂住他的耳朵，看那一团团绚丽的烟火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那大概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候，王雅璞心想。上了大学，就没再去夏家过过年了，夏文意去H市读研究生也有几年了，几年前夏家出了大事，A市有夏文意不愿意见到的人，夏家老俩口怕夏文意想不开，总是有空就去H市陪他，在那还置了房产，过年也是去那过的，听说等老俩口退休，就打算都搬过去住了。前几天还打电话给王雅璞问他要不要过去跟他们一起过年。王雅璞拒绝了，夏哥去H市后其实他俩一直有联系，他偶尔偷摸跑回A市那几次都是王雅璞给找的地方住。两人跟亲哥俩似的，可是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无聊地看春晚，也不愿去打扰他们一家人了。

正在想得出神，一只大手轻轻地覆上了他的脸——“鸭鸭，鸭”。同居十来天，王雅璞已经可以准确地从阿玉的动作和发音猜测出他的想法了，这个点，他应该是饿了。

“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鸭子！”

脸皮跟城墙一样厚的阿玉还是不知死活地赖在他身边“鸭鸭”地叫唤，王雅璞突然觉得，也许这个年，不会那么难过了。

第二天他又拜托费扬来了一次，帮着买了点过年的食物还有鞭炮什么的。最关键的是让他带点阿玉能穿的衣服，王雅璞原来打算让费扬买点价格适中的基本款，别太贵，可是翻到那些衣服领子里的牌子被吓了一跳。

“这，不少钱吧？”

“没花钱，都我爸的，但是基本没穿过。我爸胖，都买的最大码的衣服，我估计阿玉能穿。”

听他这么说王雅璞也没办法了，怎么看那些衣服都是全新的。

翻了翻那硕大的衣服袋子，还发现了好几条大码内裤，这下好了，阿玉的大鸟不用可怜地住小笼子了。

大年三十那那天晚上，两人窝在沙发里吃着零食看春晚，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他给阿玉穿上了费扬带来的衣服，自己也穿戴整齐，准备下楼放鞭炮。

费扬给的衣服都是商务休闲男装，质地非常不错的黑色纯羊绒大衣衬得阿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阿玉习惯了宽松的衣服，这修身的现代装让他分外难受，尤其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包裹在长绒棉男裤里，感觉自己都要迈不开腿了。

王雅璞自己穿好衣服，打量了阿玉一会，心里感叹他这皮囊长的真好。阿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想要他帮自己脱衣服，王雅璞没有理会，只是笑盈盈地拉着他开门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