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记川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助兴得有点过火,把白锦汶折磨得哭泣求饶,甚至发出间歇的短促惨叫。
昏黄的烛火一直晃动。
没有关紧的木窗里,暧昧的流光水一样漫出来。甜腻焦灼,连院子里的空气也快凝固了。
终於,房间里迎来死寂,咚地一声,有重物垂地的声音。
张殷德屏住了呼吸。
黑暗中的兽再次等了等,但是没有等来房内接应者的暗号。张殷德眉头皱了一下,果断地提了手里的刀,大踏步上前,推门就进。
他手里的刀,扁平锋利,银晃晃地盛满凶气。
房内,空气混浊,有股臊酒的香味。
张殷德没关门,房间外冰冷的新鲜空气一下子涌入。
室内点烛,视线明亮。
张殷德可以看到白锦汶靠著床帐,抱著双膝瑟瑟发抖,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眼神慌乱,浑不知在何处。
半边身体挂在床边,脑袋碰著地板石砖的男人,额头砸出了血,显然是被人踢下床时候,脑袋磕到了坚硬的地面。男人的下半身还绞在薄被里,浑身赤裸。
“锦汶,你还好吧?”张殷德低声问。
白锦汶失神的眼睛微抬,朝著张殷德的方向哽咽了一声,像只被吓坏的小动物。
“死了?”他喃喃自语。
张殷德没管男人,摸了摸白锦汶的头,拉过被子包裹住他,道:“你休息一下,後面的我来弄?”
“……姐夫?”白锦汶赤红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泪。黄记川倒下的时候,毫无预兆,人僵硬了,停留在他体内的东西也冷硬著,他生生用手拔了出来,他到现在还记得诡异的手感。
黄记川死後,也跟常人不同,尸僵和尸斑都快速地爬上这具失去生气的身体……
张殷德扛起没有反应的男人,走出了房间,他一只手扛人,另一只手没有放开他的刀。
还有後半夜,他要开始赶快忙碌起来。
白锦汶听著外面一下子挖土的悉悉索索声音,一下子风呼呼吹过声音,一下子刀锋刮过骨头的声音……白锦汶紧绷著神经,感觉脑袋都被那刀声磨著。
张殷德忙碌间抬起头,发现白锦汶胡乱地趿著鞋子,站在他身後。
☆、(8鲜币)四十,月光
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当壮年,身材保持得很好。他在分尸前已经脱掉了外卦和长靴,裤腿和袖子都高高挽起,拿著那把亮晃晃的刀,顺著死者骨骼的脉络,刀锋陷进柔软的肌肉中,切筋断骨的时候发出哢嚓哢嚓的刺耳声音。
声音也许不响,只是在这过分的安静中令人毛骨悚然。
手法娴熟,但是男人毕竟不干这营生太久,虽然分得差不多了,但是不知道割破了哪里,被死者血管中喷出的一股粘稠血液扑了满脸,肩胛往下,衣服上一片血红,还滴滴嗒嗒地往下流。
白锦汶出来的时候,男人正中场歇息,干脆坐在地上,拿方才脱下的外卦擦脸。
男人先看到白锦汶瘦白的脚踝,然後是光洁的小腿,然後是只批了一件中衣的身体,就是刚才那件,衣服领子撕开了,可以看见锁骨往下隐隐的青色淤痕,衣服的下摆有不少暗沈的血渍。那是白锦汶自己的血,男人知道他里面什麽都没穿。
“怎麽出来了?”男人温和地问。
白锦汶一惊,辨识般注视著男人的脸。他被面前的景象吓呆了。
房间里的烛火就在靠窗的书桌边,所以接著昏黄的光线,他能看到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前一刻还缠著他不放的黄记川,正躺在院子前的泥地上,被分成了一块一块,按照身体的部位搁置,特别醒目的是内脏都翻了出来,脸……已经被刀削得血肉模糊……
白锦汶大睁著眼睛,喘息。然後,他的视线顺著死者滑到了活著的人身上。
张殷德正一脸平静地坐在廊下,胡乱拿衣服擦著脏污的脸,那把明晃晃的刀,就在他脚边斜放著。
“……姐夫?”白锦汶喉咙里冒出不可置信的两个字?
男人怜惜地看著他,握住他的脚踝,示意他往前走几步。白锦汶几乎被他带著坐到他身边。
石头有点凉,坚硬的冷意透过一层薄薄的布传到他的屁股上。
“哎呀,弄脏了。”男人正低头拿他的外卦擦著白锦汶刚才被他碰过的脚踝,越擦越红,几乎磨掉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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