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咬牙:“儿子去八弟府上探视当日,八弟隔屋曾与儿子叙话,让儿子给汗阿玛磕个头,允他避疾出京。”
皇帝一愣,他想起同样的事情好像去年就发生过一次。老八原本应该随他一并南下,谁知刚到永定河便病倒不能成行,要死不活得让他带上也不是,送回京也不是,后来在老四的庄子上养了大半年。这件事情对他的名声多少有些影响,宗室总拿当年他亲手照料老大太子三阿哥的事情作比,越发显得他苛待老八。
这一次,老八是打算让他的仁君名声雪上加霜不成?
皇帝想到这里便有了怒气,言语中也带出来:“他这样说,你便这样听了?”
胤禛太了解皇帝,此刻无论老八是进是退、是乖巧是激进都没多大差别,皇帝的怒气需要找个人来发,那么让自己头疼的儿子自然是罪魁祸首万恶之源——他以前也这么干过,什么罪名都往老八头上安,准没错儿。
他继续道:“儿子自然劝说八弟,阿玛几番派遣太医,可见拳拳护犊之心。八弟这样说,不是徒惹阿玛难过?知道的,懂他是怕危及皇城里的阿玛;不知道,还当他心存怨愤。”
胤祉再度斜眼:好话歹话都你一个人解释完了,老四你口才令爷刮目相看啊。
皇帝听了这话,由不得多瞪了胤禛一会儿,借机思忖老四这番话是否如有所指。
胤禛自顾自说下去:“八弟这么大一个人,当时哭得不像话。他说他心中愧疚都来不及,哪里来的怨愤,只是如今身上染了急症不知还能不能在阿玛跟前膝下尽孝,他心里又念着良母妃,若存了半分私心,也必不肯走的。但他说大局为重,阿玛必然不忍心让儿子出城,但他不能恃宠而骄,任由阿玛额娘身陷险境,索性自己提出避疾。”
胤祉:…………黑的白的随便你说了。
皇帝年纪大了,自以为是个好父亲,辜负自己的是如狼似虎的儿子们。胤禛说的话听起来拉拉杂杂黏黏糊糊废话一大堆,但差不多正好戳中皇帝不愿为人道出的心思。
这样一来,皇帝气平息了一大半。
他“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胤禛听出皇帝语气中的缓和之意,磕头道:“儿子有罪,求汗阿玛责罚。”
皇帝已然冷静几分,哼道:“你欺瞒不报,擅自过府自是该罚,先暂且罚你一年俸禄。”
这样的处罚基本是走个过场了,胤禛装得知错能改:“儿臣领旨。”
这当然不算完,皇帝咄咄逼人:“如今情形你既然知道最多,那依你看来,当如何处置?”
胤禛绕了这样大一个圈子,就为了说下面这段话:“儿臣以为,八弟自请出京也是以京城安危为首。阿玛心忧八弟安危,但以大局为先,亦是理所应当。儿臣只担心八弟府中尚有幼子,恐他放心不下,不利休养。”
皇帝又“哼”一声:“你倒推得干净。”
胤禛听皇帝语气便知皇帝已经借由他的说辞想到应对之法,当下也就不再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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