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
“不过,”孟夏话锋一转,“陛下要的东西都做得差不多了,可还要用?”
赵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用个屁!”
孟夏心意稍平,笑眯眯地回了纪桓的家。
纪桓第二天一醒,就开始琢磨起赵显的事来。赵承无奈地把孟夏这几回带回来的东西都带回了寝殿,往纪桓手边一推:“看吧,都在这了。”
纪桓大致翻了翻,惊讶地说道:“齐王的手可伸得真够长的。”
赵承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呢?你仔细看看,最近这些事背后,哪都有他的影子,真是阴魂不散!”
齐地不适合养马,他就拿铁器跟匈奴人换,想必已经换了不少好马,完全不怕养虎为患。要知道,匈奴人骁勇善战,吃点小亏也就在炼铁技术落后上,希望赵显能长点脑子,别一高兴把技术再给喂了狼。
赵承觉得,就光这一点,就足够他把赵显千刀万剐了。
“这证据太小,还不足以撼动一方诸侯王。何况他是陛下亲兄,就算证据确凿,陛下也少不得网开一面。”纪桓冷静地说道,给正咬牙切齿的赵承结结实实地泼了桶冷水。
赵承没好气地嚷道:“你好好看看!‘冷泉削铁如泥,深得吾主喜爱,片刻不得离身,故报君良驹百匹。’,一把剑,换一百匹马?你相信吗,匈奴人每回找朕要东西的时候,可没见这么好糊弄!”
“陛下稍安勿躁,”纪桓无奈地说道:“赵显狼子野心呼之欲出,臣并没有为他开脱的意思。臣只是说他这事情做得隐秘,让人无从下手罢了。”
赵承这才顺过一口气来,脸色却依旧不善。
纪桓装作没看见他虎视眈眈的样子,继续翻着手边的东西。
“咦,陈行?死在卢奴的那个杨氏女,就是他家的?唔……平阳侯的美姬也是他送的,这人不一般啊。”
赵承不置可否:“你往后看,不一般的还在后面呢!”
纪桓又翻了一会,果然低声惊呼了一声。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承:“这个陈行,居然是他?”
赵承冷笑了一声:“齐王如此魄力,何愁大事不成!家丞亲自经营了好几户倡家,若不是朕先知道了他与匈奴人勾结,真要以为他荒唐好色了!”
纪桓曲起手指,一下下敲打在面前的几案上:“那陛下以为……”
“查!现在就查!我不逼得他狗急跳墙,他能露出狐狸尾巴么!”赵承怒道。
纪桓:“……咳。”毕竟是亲兄弟,一下狗一下狐狸的是不是不太好?那您是什么啊?
纪桓一觉睡起发现身边又没了人,便披衣起身找了过来。赵承半夜热的睡不着觉,屏退了左右,这会毫无形象地坐在庭前,抬头看着缺了半边的月亮,唉声叹气。
“怎么不睡觉?”纪桓毫无征兆地往赵承旁边一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赵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答道:“睡不着,热……嗯?你跑出来干什么?”
纪桓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臣一直想问陛下呢,今年夏天都过了,怎么不往清凉殿搬了?”
赵承自知说漏了嘴,也不好再继续遮掩了:“先前太医说你那伤受不得凉,我就想着别再折腾了。清凉殿四面透风的,就是夏天也难免着凉。”
赵承最怕热了,一年里恨不得有九个月都待在清凉殿才好,这习惯却为了自己说改就改了。纪桓心中熨帖,声音也跟着变得更柔软了:“那点伤算什么了?臣身体好得很呢。这日子住温室殿,陛下不舒服,臣也不舒服啊。”
赵承却瞪起了眼睛:“胡说,你那是小伤么?从今往后清凉殿封了,你就跟着我住温室殿吧!”
纪桓:“……”
再说下去又要絮叨了,纪桓赶紧住了嘴。他眼睛瞟到赵承手里端着的酒觞,奇道:“这大半夜的,陛下喝酒做什么?”
赵承看了自己手里那半杯残酒,随手泼到了庭中。他往后仰了仰,两手交叠置于颈下,看着半边胧月叹了口气:“没什么,想起赵显的事,心里不痛快罢了。”
纪桓没有说话。
赵承哼了一声:“当他的闲散齐王有什么不好?齐国富庶,他就是使劲败家也败不完;想要修宫室,纳美人,也没人真的管得了他。想游猎就游猎,想修仙就修仙,我倒是真想跟他换换。”
“陛下也可以修宫室纳美人啊,”纪桓似笑非笑地看了赵承一眼:“唔,修宫室可能得费点口舌,不过美人嘛,诸位肯定求之不得。”
赵承吃吃地笑了起来:“你呢?你也是吗?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勉为其难选上几个,堵堵他们的嘴。”
纪桓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赵承却大笑着把他拉进怀里。
“你是不是生气了?”
“胡说,跟臣有什么关系?”
“你一定是生气了,放心,什么样的美人能有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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