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是王大财主呀?”酒徒动了动耳朵,眨了眨那双瞎眼,举了举酒袋,扯着嘴角笑了笑,一幅你知我知的表情,挑眉道,“当没看见?”
“啧、啧、啧,怕我告诉谢九呀?好说好说,没看见!啥—都没看见!”王老板唱戏似的拖长声音,贼笑着用食指点了点那酒徒,点完了才想起对方是个瞎子,不由尴尬地咳了一声,接着告他一个消息:
“那啥,我回来路上看见你家恶大夫啦!他快到咯,你还不赶紧把东西收起来!”
“哎呦!”酒徒叫骂一声,手忙脚乱地把酒袋塞上塞子,别在腰上,用斗篷遮住,“看不出吧?”
“看不出!瞧你怂的!”王老板笑哈哈地甩了鞭子,催着牛车去了。
“操,还真他娘的怂,喝个酒也恁的提心吊胆。”
酒徒委屈地拍了拍斗篷下的酒袋,捡起自己的盲棍,无聊已极地在门口的沙地上囫囵画着一个人的脸。
也不知是不是从前没瞎的时候练过几手,他画得极顺畅,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尖尖的下颌、消瘦的两颊,细碎的额发。然而,他却在该画五官的时候停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
这厮的五官,他画不出来。因为,相遇之时,他已失光明。光靠摸的,也就如盲人摸象,太难拼凑出完整的模样啦。
酒徒拿着他那根棍子,在本当是眉眼的地方比划了良久,终于低声咒了一句:“他娘的死谢九!小气鬼,坏脾气!”然后一棍子戳上那本当是鼻子的位置,一边有劲儿地戳,一边骂骂咧咧道,“敢不让爷喝酒!臭大夫、恶大夫,看爷戳烂你的小鼻头!”
一阵风刮过,那张面孔没在晚照里停留多久,就被抹平,鼻头的位置,连个坑也没留。
这恶郎中,长的是像蛇,还是像蝎?或者尖嘴猴腮一幅奸猾凉薄?
酒徒酸溜溜地腹诽,然而,听到那沙石道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还是“蹭”地一下,撑着棍子,站了起来——他可不知道,自己那扶着门框、翘首以待的模样,活像是盼归一样。
布靴一步步地踏在沙石道上,带着一背囊粮菜和药材的重量,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比之之前欢畅的车轮声,那脚步声却是缓缓的、透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瞎眼的酒徒侧耳听着那脚步声,笑嘻嘻地拄着棍子踏出门去,听着那脚步声突然快起来,他的心仿佛也跳得快了一些。
是谢九这混蛋回来了。
叁
“老谢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酒徒揉着肚子,拄着拐杖,欢实地向来人走去,想帮他背一些过重的货物。
“一口臭气!”来人嫌恶地扇了扇鼻子,“你又去买酒了?”
酒徒噎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掩住自己散发酒气的口鼻,装可怜道:“就一两!”这话说完了他就牢牢地捂住腰上的酒袋,死皮赖脸地对着谢九笑起来。他看不见谢九,但是他能嗅到谢九身上的汗味、土味还有草药味,也能听到谢九压抑怒火的深呼吸。
“一两?”谢九冷哼一声,劈手夺过酒袋,掂了掂,翻白眼道,“这还就一两?你这浑人,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没钱给你买醉!快给我把东西背进去!”说罢,就把沉甸甸的背囊全丢给酒徒。
酒徒失了酒囊,可惜地咂了咂嘴,乖觉地抱着背囊点头道:“诺!您是爷,我是奴才!我背我背!”酒徒虽然是个瞎子,但四肢健全,力气出奇的大。小巷里隔壁陈家寡妇搬个东西、扛个米面,弄不动的都来找他帮忙。
只见他随手一搭,那起码二三十斤的背囊就轻轻松松地给驮到了背后。
卸下了背囊,谢九瞬间轻松了不少,不由长出一口气,揉了揉酸胀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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