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再过几年连我都想问菊罗,心中像是被针扎上般刺痛了一下。菊罗沉默了良久,忽仰头放声笑了出来。我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询问,菊罗已将话筒从耳边拿开,就这样掛了罗门的线。我摸不透她的思路,菊罗感到我内心传去的疑惑只是笑了笑,淡淡的道:「这问题太过愚蠢,我不愿回答。」我还是不明白菊罗的想法,但想必比我能理解的复杂许多,也就没再深究。
回到房内,菊罗又加了几件外衣。看看时间已近中午,我还剩十二个小时。是时候出发了吧,我在脑中说罢,菊罗也笑著点了点头。
火车上十分空旷,奶奶的家过於偏僻,没多少人会搭这班车。车身缓缓摇晃,挑起我的睡意,但我捨不得闔上眼睛,贪婪地望著窗外飞逝的景色,试图将之深印脑中。菊罗静坐著,手轻抚著身旁的旅行袋,像是要感触所有纹路般优柔缓慢,她一直希望今天能尽快过去,好似只要过了零时我还在一切就落了实。
莫名的,我对未知的前方感到些微的雀跃,像是十几年前跟菊罗搬去乡下的心情有些相似,二十年前的今天我展开了短暂的人生,今日我将踏上另一段旅程。但想到二十年前有菊罗伴我来到这世上,如今我却得独自离开,心下还是难免惆悵。
『别难过,竹理。』温柔的嗓音在脑中盪开,令我不自觉地挑起一抹笑,无论何时,听到她声音总令我开心。『只要够坚定,什麼都有可能发生的。』我知道菊罗是认真的,她每年许愿都是那样虔诚。
『菊罗,告诉我你前几年许了些什麼愿。』我将目光从窗口移开,发现仍瞧不见菊罗的脸,又转了回去,刚巧望见一群牛。
『去年给松田一扰,没有心情过生日。』菊罗淡笑道,也将视线落到窗外,手从袋上拿开,五指梳起一头褐髮。『再前几年…… 我的愿望都是相同的。』
『是什麼?』我奇道,没料想菊罗真愿意跟我说,我问了这麼多年,早不期待得到她的答案。
『渴求姊姊的爱。』平稳的语调,一语带过菊罗多年的隐忍和苦恋。是啊,我跟菊罗相爱才一年不到,她却已爱了我十几年。
『傻瓜,把这麼多愿望砸在同一件事上,要是我才等不住。』我笑著说完,又想到自己的愿望多变却从未实现,不禁咳出几声笑。
『这不就让我等著了?』菊罗嘴角的幅度上扬,轻柔的语调中带著安逸:『我原先一直以為十八岁那年就会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了。』闻言,我锁紧了眉,努力翻搅出那年的记忆,却只忆起宿醉的痛和──
原先没打算要买生日礼物的,想说两个人好好庆祝就算,此刻脑中却因回忆而浮出了另一个想法。
『菊罗,你还记得我们在脚踏车上的誓言吗?』
银白色的对戒,在透过教堂玻璃的阳光照射下泛著白光,点缀起菊罗眼中闪烁的笑意与满足。没想到隔了这麼久,菊罗还记得怎麼将我送出来,连草人都带在身边,她想的总是比我多。
小教堂虽不像上次我和菊罗来访时因铺洒著白雪而显得梦幻,却仍庄严肃丽,带给我一种心安的感觉。踏入大门就是两排的长倚及直廊,虽因久未清扫而覆上一曾薄灰,却还是那般神圣。我和菊罗站在最裡头巨大的十字架前面对著对方,手中各捧著一枚银戒,没有证婚人,我们的关系不需要他人来宣示。
羽鹤本菊罗,我最亲密的双胞胎妹妹,最心爱的女人,此时此刻就站在我面前,在已略微朦朧的夕光中,她清丽的脸庞上是安寧与和乐,像是一位真正穿著婚纱的新娘般洋溢著幸福。我知道我也是如此,我打从心中感到欣喜与欢愉,人生至此,还有何求?
光线正因太阳西下而逐渐减弱,我牵起了嘴角,左手手心向上伸到我俩之间,已柔缓的声线诉起不变的誓言:「我,羽鹤本竹理,在此发誓无论在什麼环境,愿意终生爱惜羽鹤本菊罗,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即奉召归主仍不停息。」清晰地吐出了句句话语,我让自己的声音在教堂中响盪:「你愿意吗?羽鹤本菊罗。」不怕逾越生死和血缘的界线,我要上帝见证我们的恋情。
菊罗眼中蒙上了雾气,笑容却依旧甜美,微微偏过了头,眼神始终与我交对,没有片刻移开。脸颊被夕阳染上了一抹緋红,菊罗不似之前带著无奈狂笑,只是勾画出我最熟悉的优雅微笑,将右手举起,轻轻摆在我手心的上空,微啟双唇以我听不腻的细柔嗓音坚定地道:「我愿意。」才短短三个字,却字字深嵌入我的心中,一阵暖流滚过心底,又被菊罗流出的证言挑起:「无论富贵和贫贱,无论健康和疾病,无论成功与失败,都会不离不弃,与羽鹤本竹理同甘共苦,即是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你可以亲吻新娘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亦或我和菊罗都没有开口,只是心灵上有了交流。紧握著银戒,我和菊罗在涂染著火红色餘光的圣殿中印上了永恒的誓言之吻,就算万年流转,此刻已然存在,留下无法纤灭的霎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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