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廊来到相连的客厅餐厅及厨房,前辈招呼我坐下,接著就到厨房理起小菜。我在前辈忙碌时环绕四週,发现几乎所有的餐具及家具都是成双的,不禁提声问道:「前辈自己一个人住吗?有没有兄弟姐妹?」
羽鹤本前辈很明显地振了一下,但并没有回过头来,仍背对著我,拿著长筷子的手却停在半空中动也不动。我正下意识地想道歉,前辈头微微偏过,以极淡的声调道:「我有个双胞胎姊姊。」说完却顿了一下,以更轻的音调喃过:「姊姊……」
「前辈……」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觉得自己问了什麼不该问的话,想要修正又不知如何做起。
「我自己一个人住。」前辈将头转了回去,手再度动了起来。「家母两年前因意外过世,家父目前仍住国外。」说完端起拖盘,将碟碟排列精美的小菜放到了桌上,招呼我过去。
「对不起。」我恼自己挑错话题,前辈却摇了摇头,很快地制止了我继续说下去。
餐桌上,前辈和我不著边际地聊著。我把握这机会和前辈谈著与工作无关的事,前辈也柔声应著我,但多数时间都是我在说话。前辈跟谁说话都是这般,不会刻意延续也不排斥,透著一丝几近残酷的温柔。
為了紓解连日的劳累,前辈开了瓶客人赠与的高级酒,配著小菜和我两人饮著。我好荣幸,因兴奋过度才喝了两杯头就有些晕,前辈也放鬆下来喝了不少。
「亚希。」前辈首次不是叫我的姓而是唤我的名字,令我心提了一下。我应了声,看到前辈平日一向苍白的脸上渗著红晕,眼神矇矓地盯著客厅的沙发瞧。「你发觉了吗?」
「发现什麼?前辈。」我酒醒了大半,小心翼翼地答道。我知道前辈有些醉了,今晚的她跟平时不同,平时的她顶多沾沾唇,决不会喝这麼多杯,或许是在家的缘故吧,这家瀰漫著冰凉的孤离感,酒精多少能让身体暖起来。
「这屋子的死寂。」前辈没将目光放到我身上,却仍一语道出我内心的想法,有时我觉得可怕,一切都看尽的人脑中到底想些什麼。
「可能是房子太大,却只有前辈一个人住的关系吧。」我轻声应道,明知这不可能会是原因。前辈设计的房屋很多都是给单身的人居住,却仍有著家的感觉。
「不。」前辈殷红的唇微微动著,睫毛闪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前辈望著沙发的瞳中瞬间似乎闪过一丝光,打乱了平时那抹幽静:「是因為这屋子内…… 所有的家具都是竹理挑的。」说完,像是被自己声音吓到般锁起了眉。
「竹理是前辈的姊姊吗……?」可能是酒精作祟,不然我不会这麼多问。但这是能多了解前辈的好时机,我不想错过。
「是……」前辈低声道,接著终於扭过了头,与我四目交对:「亚希,你知道吗?我在等我姊姊,一直在等。」
「前辈的姊姊去了哪?」有些口齿不清,我知道我与前辈都醉了。
前辈嘴角挑起,勾起了未完成的微笑,淡淡地道:「我在等竹理来找我,或是来接我。」
前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我没机会继续深入,因為下一秒,前辈的手机响起。那憎人的铃声像是敲醒了前辈,接起,聊了几句工作的事,掛上时前辈脸上已灭去了先前的红,眼神也回复了以往。
约两个月后,当我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準备下班时,前辈突然唤住我,问我有没有空帮她搬家。
我自然点头说好,在其他后辈羡慕的视线中跟前辈一同踏出大门。路上前辈解释她父亲即将回国,觉得房子太空,决定两人搬去公寓。
「前辈不会捨不得吗?住了那麼久的房子。」车内,我转头问在驾驶座上的前辈,心中雀跃又有机会能与前辈谈心。
「不。」前辈轻声道,右手快速换档,左手熟练地转过方向盘,眼直望著前方:「有时换新的环境能有不同的视野。」绕过弯后车身缓下,我看见了那排住宅区。「远离人言人语也是种解脱哪。」我听见前辈最后那带有无奈的话语转过头来,前辈却已无意继续说下去。
来到前辈家中,摆设同两个月前般了无生气。客厅堆满了纸箱,厨房大半的餐具都已收起,略显空旷的屋内更显沧桑。前辈跟我分头封箱,我将满柜的设计稿摆入箱内,突然瞄见抽屉的最裡头收著一张照片,抽出,羽鹤本前辈的身影印入了我的眼帘。
背景是幢精緻的国外小屋,棕色瓦片屋顶和白色的壁,房前筑著一排木栅栏。羽鹤本前辈当时留著及腰的栗色长髮,穿著米色外套和长裙,少了现在的嫻静和沉稳,却多了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情感。照片内的前辈大约才二十岁上下吧?佇立在照片的右方,右手按著因风而飘起长髮,好美。但不知為何,这张照片显著很空。前辈站得太右边,使整个画面看起来有些寂寞。
一晃眼,前辈已将照片拿了过去,凝视良久后忽皱起眉头,我还未看清,想再多瞧几眼,前辈却快速将照片夹入画册,随手放入纸箱内。
「前辈,那是谁照的?」我感到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跟前辈已跟了一段时日,不似当初生疏,许多事也问得出口。
「……我姊。」前辈喃喃道,瞄了那本画册一眼,似乎想伸手再将照片取去,又改变了心意。
第二次听到羽鹤本前辈提及她的双胞胎姊姊,我的好奇心已满过喉头:「前辈的姊姊拍的?还有其他照片吗?我想看。」
「不,抱歉。」前辈将目光从箱内移开,伸手将比当时短上许多的浅髮拨到耳后:「那不是姊姊拍的,是架好的相机。」说完将袖子往上推了些,又转身埋入成堆的箱中,背对著我答道:「其他相簿已经收起来了,以后有机会再给你看吧。」
「嗯……」我微感可惜,想过羽鹤本前辈两个月前同我说过的话又忍不住问道:「前辈之前不是说在等姊姊吗?如果你搬家了,她回来找不到你怎麼办?」
如那天晚上一样,前辈又静了下来,但这次她反应的很快,语调也平稳如昔:「不会的。」虽看不见前辈的脸,我却清楚听见了她语中的温柔与篤定:「姊姊一向找得到我。」
那天我们忙到了黄昏,羽鹤本前辈隔天就搬了家。
时光匆匆,入公司也已三年多,羽鹤本前辈搬家是一年多前的事,她之后再也没找过我谈公司之外的事,今天却反常地坐在自己座位等我把工作完成。我的位置从来没变,一直都在前辈的位置前方,背对著她。前辈曾取笑我打瞌睡时头会一直点,十分明显。这玩笑话使我觉得和前辈更亲,所以我一直记著。我一直很仰慕前辈,这心情从来没变,而前辈也没让我失望过,依旧在业界大放光采。
為了了解前辈找我有什麼事,我用比平常还快三倍的速度完成了当日的作业,前辈微微牵了牵嘴角,问我今晚有没有空。我想看看前辈笑的模样,当年的匆匆一撆根本来不及在我脑中留下影像,此刻记忆更是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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