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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冷，毕竟这是十二月的天气了。他又因为赌气只穿了单衣，寒冷，是很正常的。

“末雪要走了，”他吸了吸鼻子，“我还想要她给我当儿媳妇呢。”

末雪，便是当年在阳武镇杀了张良等人后，张良的红颜知己所诞下的女婴。他的红颜知己在知道张良被处死后，竟意图孤身行刺。被抓捕后，嬴政搜查她家中，只发现了摇篮之中那饿得半死的女婴。

龙井始终不懂，到底是为什么，那女子宁愿没名没分的给张良生下孩子，为了这个一年半载才出现一次的男人，可以抛下自己的孩子跑来做必死之事。

但无论如何，一个才半岁的婴儿是没错的，龙井阻止嬴政斩草除根固执的留下了这个孩子。这孩子一日日长大，比扶苏懂事的晚，娇憨、可爱，让龙井真正地尝到了做父亲的感觉。

他甚至，还将自己的功法带出交给了这女婴，虽然只是比划——

而交了这些的后果是，这孩子，腰肢日益柔软，因为长期拎着双剑，力气也大了点，再真正地学了点招数后，也勉强算得上是个高手了。

龙井原本以为，这女娃长大了不做扶苏的妻子，也能做扶苏的妹妹。只可惜，在她九岁的时候，张良的弟弟竟阉了自己，用内侍的身份混进了宫，寻了她，对上了身世。

末雪的右肩上有一朵梅花形状的印记。这是她名字的由来，也是张良的弟弟张新寻她的证据。张新的本意是要末雪给嬴政一家下毒，岂料末雪受了一番刺激，温言稳住藏好了他。一转身，却将他的事告诉了龙井。

虽然张新最后还是死了，但末雪却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日日越发懂事起来，而再过了几年，眼看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龙井不过试着问了句她喜不喜欢扶苏。末雪的眼眶就红了，然后过了一日，就说要走了。

无论龙井怎么劝，末雪都咬死了她若是在这里待下去，对父母的内疚之情会折磨她至死。她为了报养恩已经害死了自己的亲叔叔，若不离去，将一世难饶自己。

龙井苦思无招之后，只能求助扶苏和嬴政，岂料，老的劝他想开些，小的让他别为难别人。一气之下，龙井只能上了房顶，赌气不理那两个了。

“我辛辛苦苦养个女儿容易吗？都怪那张新！”龙井越想越气，可气了半天，还是毫无办法，毕竟，那女儿实打实便是人张良的。

暮色越来越沉，天空中竟慢慢飘起雪花来。

龙井越冷便越难过，他慢慢的低下头去，吸了吸鼻子。

他想不通，到底要多急，末雪连年都不想和他们过了。竟非得要明日就走……

二

龙井最后还是下了房顶，去找嬴政，让他想个法子一定要留住末雪，嬴政受不了，只说了一句：“若这雪下上一整夜，她想走也走不成了。”

说罢了，就急吼吼的拐他上塌。只是龙井怎么也不踏实，一边和嬴政翻云覆雨，一边还竖着耳朵听着，听地那扑簌簌的雪声没了，竟急的直起腰，想要推了窗子去确认。嬴政的脸是彻底黑了，按他又按不动，心里头对末雪的存在便又介怀了几分。

他是没兴趣给想要刺杀他的人养女儿的，当时养了也不过是因为龙井喜欢，龙井既然喜欢，他便不介意多那么一个人，就当是多只猫狗，只是越养，龙井的心思便越往末雪身上跑，这下不止他不舒服了，连带着扶苏也不舒服。

他不舒服很简单，末雪小时候身子弱，经常生病，这一生病，龙井就半宿半宿的陪着，龙井去陪了末雪，他的塌就空了一半，冷冰冰的，他又是如狼如虎的年龄，怎么受得了？

扶苏不舒服的原因也很简单，他自小便比别人生的理智几分，更刻意要求自己做个冷性子。末雪是张良的女儿，这便让他很不舒服了，等末雪大了，看上去脆弱不堪。他对脆弱的东西一向敬而远之，便更不待见了几分。在发现，他的父亲竟将原本该给他的那份关注给了末雪，他就更没有道理要待见末雪了。

龙井不懂他们的心思，或许是离得太近了，便忽略了他们对末雪从骨子里透出的那份不待见。毕竟这两父子在他面前都装的很好。

无论龙井怎么希翼，天还是放晴了，傍晚下的那场小雪，在第二日起来的时候，便已然化的不剩了踪迹。末雪一身利落的男儿装扮，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裹来同他们告辞。

龙井到了这时候反倒不知该说什么，愣了好半天，将自己的冰心属性双剑掏了出来，正是那干将莫邪。他将这双剑交给了末雪，自己也说不出啥来。

嬴政见状温声道：“我们养了你十六年可不是要你去给张家赔命的。你以后要走的路，是你自己的，同他们都没关系。”

“对，你已经一命还了一命了。”扶苏沉声道，“当年你母亲撇下你来刺杀父王，你差点饿死，所以你并不欠他们张家。”

扶苏说这话的时候，末雪眼中是透出一丝希翼的。只可惜扶苏说完后便闭了嘴，不再多说。于是，她眼中的那份热切又灭了。

“这两把剑是世上仅有的，”龙井说，“我用了多年，如今给你。你拿着防身。”

末雪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眶一热，她强忍着泪：“我知道了，父……我会将这剑连同您教我的功法一代代传下去。”

她将双剑配好，行过了礼，一步步缓慢而坚定地离开。

雪化后的地上，有浅浅的水洼。末雪坚定地往前走，若是水洼不幸出现在了她脚下，也只能被踩的实实地，将那水都踩进了泥地里头去。

龙井看着她那纤细地身影越走越远，看着那身影上了马车，看着那拉车的马被驭夫狠抽一鞭子然后撒蹄而去，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

他很想同嬴政说一说他现在心里头的感觉，但还没开始说，便听到一声熟悉的提醒。

他将目光投向扶苏有些热切，因为他听到的是同在泰山顶上那日一般，那熟悉的声音。他以为，又是可以用心法换孩子的事。他现在不心疼心法，也不想留什么保命的招数了，他就想要个女儿，同末雪那样乖的。

扶苏被他看的一怔，刚想问怎么了的时候。龙井忽然发出一声哀嚎：“不是啊。”

原来，他已然打开了面板，而那系统包裹中也没多出什么兑换系统，只是多了个小牌子，他打开一看，是个成就：七秀的传承。

不是换孩子的东西，他心头顿觉得没了滋味。也懒得管那是什么成就了。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