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摇了摇头。
吴邪一头黑线,他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真有点担心儿子长大了以后也会变成闷油瓶第二。
小安七岁那年,正式上了小学。吴家二老反复考虑后,决定也搬到杭州来照顾孙子。一方面村子里的事务现在已经不怎么需要去处理了,年纪老的都已过世,年轻的也走得差不多,吴一穷年纪也大了未免力不从心,吴二白和吴三省都赞成他住到杭州来。另一方面,二老是真的担心孙子的‘“健康成长”。
他们虽然已经对儿子最终仍然和张起灵在一起没有再明面上激烈反对,但说到底,仍然是不舒服的,所以见面了总是冷冷淡淡,话也不多。吴邪也知道,但他并不强求,因为这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父母上城来,吴邪是一万个满意,他早就主张把村子弃了,守着那群人,只会越来越古板越来越闭塞。反正现在吴邪已经接管了生意,二叔管自己开茶楼,三叔也不太下斗了,两人都是半隐退状态,潘子仍然也在,和三叔两个老顽童过得也很快乐。吴邪全力挑起了重担,虽然忙点,总算把生意做得中规中矩。恰好张起灵刚刚买了一幢别墅,两人一商量,就把原先的房子空出来,让吴邪父母住,父母担心小安,非要让孙子和他们一起住。吴邪也就同意了,反正两家距离很近,开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小安的性格从小就偏于沉稳,话不多,也不会吵闹。他渐渐懂事,对于母亲,他只问过一次,吴邪就按苏莹的话告诉他,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长大了会回来看他,小安就没有再问过。但是家里为数不多的苏莹的照片他都很郑重地保存了起来。
到了双休或寒暑假,小安会到吴邪这里住段时间。吴邪的工作不定时,节假不一定休息,张起灵却一定在家的。所以往往就是在书房里,他做自己的工作,小安趴在小桌子上做功课。有时候放松下来,也会一起下下棋,玩玩电脑什么的。
但小安从小就对古董没什么兴趣,家里有两个现成的顶级老师,他却从来不闻不问。他成绩很好,尤其是理科,脑子很灵活,性子又沉稳,学习各方面处理得井井有条。从二年级开始就做了班长,一直做到六年级,升上初中,加入学生会,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学生干部。每一年的考核表中,老师们都会异口同声地称赞这个孩子有“大将”之风。吴邪看着成绩单,又看看在电脑前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大将”之风了。
小安的高中住的是寄宿学校,只有双休能回来,但吴邪渐渐发现他只回爷爷奶奶家,来这边次数越来越少,后来干脆不来了。吴邪就趁一个休息天去父母家找儿子。谁知道儿子见到他,那眼神明显就异常生疏起来,话也很少,说了几句就说功课忙到楼上去了。吴邪愣了半天,终于渐渐地有些明白了。
高中生正是最叛逆思想最活跃的时候,他和闷油瓶的关系小安肯定会有所抵触,他自然感到十分的别扭,不对父亲冷言冷语,已经算是很懂事了。但吴邪仍然挺着急,张起灵就对他说,如果小安来,他可以去单位加班,以免见面了尴尬。吴邪赶紧摇头,他们在一起也很久了,小安是知道的,没必要逃避,却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
就这么一直拖着过着,小安仍然不冷不热,吴邪打电话给他,问他的功课,他虽然还是照常回答,但没有了以前的随意。吴邪心里未免难过,又不好太表现出来,他怕张起灵比自己更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 美好的一生时光( 中)
后来一直到小安高三填志愿的时候,这个局面才打破。
这天吴邪下班晚了一点,回到家,却见到家里灯火通明,这时候他们已经从别墅里搬了出来,搬到新城的一间二层楼的小院落里。离市区有点远,自然与家人的联系也少。可是他一进屋门,却意外地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小安和张起灵一起坐着,两人都低着头,看着茶几上的几张纸,吴邪进屋的时候,恰好看到小安咬着笔,回头问张起灵:
“张叔叔,你说还是选这个好吗?”
张起灵并没有回答,他已经看到吴邪进来,就说:“你先问问你爸爸的意见。”
吴邪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些激动,却见儿子已经站了起来,很努力地装作自然地样子喊他:“爸你回来了,我正要问你呢,我学哪一个专业好?”
“什么?”吴邪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走到客厅中间。
“他在填志愿,拿不定主意。”张起灵淡淡地说。
吴邪拿起茶几上的志愿表,看了几遍,把心绪平静下来了,问:“你想报哪个?”
小安却说:“你先说你的意见。”
吴邪说:“考经济管理吧。家里的生意很大,总有一天你要接手的。”
可是小安似乎有点失望,咬着笔尖,哼道:“就知道你会说这个。”
吴邪好笑地:“那不然你想考什么?”
小安不回答,却问张起灵:“张叔叔,爸爸说过了,轮到你说了。”
张起灵瞥了一眼志愿表:“行政管理。”
小安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喜意,得意地望着父亲挑眉。
吴邪一笑:“你不是吧?你想做官吗?”
“我就不能做官吗?”小安不服地说,“我从小到大都做干部,老师都夸我!”
吴邪笑着:“你那哪能叫做官啊?在学校里管管一群小屁孩,胡天胡地弄弄,真做官了,哪有那么简单?”
“爸爸!你每次都打击我!”
“随便你随便你。”吴邪将纸往茶几上一扔,“你都有主意了还来问我,我没合你的心意你又不乐意。”
“爸爸。”小安挨着他坐下,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我向你保证,我就算做了大官,我也不会把吴家的生意搁下的!我会两头兼顾的,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吴邪好笑地说:“这就是所谓的‘官商勾结’吗?你倒省事了,一个人包下来了。”
小安笑嘻嘻地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会用事实来说话的!”
吴邪当时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反正选什么都好,将来也不一定做的是专业的工作。不过小安读完大学后,还是毅然从了政。当时吴一穷夫妇已经仙游,吴二白和吴三省早就不管吴家的事,吴邪向来不是很注重这些,也就尊重他的想法。没想到小安的仕途竟然一帆风顺,年纪轻轻在政坛已是一枝独秀。
吴家从老祖宗开始,做的都是倒斗的行当,危险不说,虽然经济条件不错,但地位是很低的。后来吴老狗洗白,转行开始做生意,也仅仅是做了一个比较成功的商人,小安的从政,未免给吴家的历史上添了新的光辉的一笔,而且,小安也非常守信用,他一边从政一边仍然接手了吴家的生意,雇了一批他认为可靠而又有才干的年轻人来管理,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实际大权却仍然紧紧地握在他自己手里。
吴邪不由得对儿子深深叹服,他对张起灵说:“当初就是一念之间,才决定把这孩子留下来,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总算做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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