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看着微风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后,才转过头来看着戚少商。
“如果一百五十年前,你见到我一定拔剑杀过来了。现在我又一次背叛了你,你好像已经没有感觉了,是一早就知道我会背叛你吗?”顾惜朝轻声说,眉梢似乎有点失望。
“为什么?”戚少商只是望着顾惜朝,半天才张嘴。
“因为我等不下去了。”顾惜朝淡淡地说。
“等不下去?你根本就不信任我可以帮你恢复对吗?”戚少商漆黑的眼睛望着顾惜朝,他要顾惜朝给的答案。
“不是……”顾惜朝轻轻叹了一口气。
戚少商的怒火无名地涌了上来,手中的逆水寒剑感受到他的情绪铮铮而鸣
“你急切想要恢复,可是生命之泉在九幽的手中,你只好与他合作我可以理解。可是你明明知道,永安的一切不过是九幽让你归顺他的诱饵,为什么你还要跟他合作,难道你还想走一百五十年前的路吗?”
“哼,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戚少商的怒火,顾惜朝不为所动,他只是冷冷道。戚少商最终还是要回昆仑的,有什么资格教自己如何选择。“九幽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放心,我不会再被任何人利用。何况——”顾惜朝得意地一笑,“现在妖界实力大损,正是我的机会。”
“你一点也没有变,还是跟以前一样,即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戚少商几乎是咬牙切齿。
“戚少商,你根本就不会懂的,我恨透了我想做事情却无能为力的样子。戚少商,你走吧,回你的昆仑去吧,血蔷薇我已经给你了,我们从此互不相欠。如果你再插手我的事情,就不要怪我了!”顾惜朝挥一挥衣袖,仿佛拂开漂浮在自身周围的尘埃和烦恼一般。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冷漠的样子,如一瓢冷水泼过来一般。方才在顾惜朝眼中的一丝惆怅是假的吧,他向来就是这样的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一百五十年过去了,或许只有自己还难以忘记旗亭一夜的弹琴论剑相许相酬吧……
然而,不对,血蔷薇是他给自己的?!戚少商愣住了。随后他马上明白了:自己的确根本不用卷入其中的。在虚无庄顾惜朝就已经拿到了生命之泉。三月初一,生命之泉现世,只不过是九幽的需要,让群妖相争,削弱妖界实力。顾惜朝真的劝过自己离开永安,但是自己却偏偏执着。于是在二十七的晚上,他利用微风让自己找到了血蔷薇。他认为自己只要拿到了血蔷薇就会乖乖离开回到昆仑。只是他还是没有想到,自己放心不下他,宁愿放弃了与小妖的赌约,等到三月初一……
戚少商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冰凉到极点。眼前青衣卷发的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他觉得好不真实。顾惜朝,原来你是真的想要我走的。你是不想我卷入这件事中,还是怕我阻碍你今后的计划?!
“当年在忘情崖你遇到的血蔷薇其实是英子的一道灵身,我让英子借助清溪涧的死气耗费五百年的修为再次分出一道灵身,这样你可以顺利回昆仑赢了郝连春水的赌约。只是……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息红泪在你心中其实并不是第一位的……”顾惜朝望着戚少商满是嘲讽。
“顾惜朝,这一段日子,你我在酆都、夜廊的日子,你都是不情愿的么?只是因为竹实在我的手中,所以不得不跟着我?”戚少商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顾惜朝也莫名地有些心慌。
一百五十年前,旗亭一夜,他至今难忘。戚少商是他的知音。而一百五十年后,在酆都的中秋,在夜廊的时光,他是真的相信戚少商的承诺的。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不回答,最后摇了摇头。他的动作非常轻,只有额前的两缕卷发显示了顾惜朝的内心。
“那为什么?”戚少商瞬间暴怒。
“戚少商,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不理会息红泪的感受,但是还在乎晚晴!”顾惜朝清俊的脸上同样满是愤怒,淡淡的眸子之中腾起的火焰让戚少商一跳。
“晚晴?”
“嗤——”的一声,溺水寒剑自动护主,挡住了眼前的长剑。这是顾惜朝的无名剑,锋利明亮,中间有一道血槽。就是这柄剑,曾让人妖两界胆寒。逆水寒一百五十年之后再一次碰到了对手,剑光冲天而起。
戚少商疑惑的样子让顾惜朝出离愤怒了,他咬牙切齿:“戚,少,商!你还想骗我!”
“你发什么疯!”戚少商一把握住逆水寒,架住了顾惜朝的无名剑。
“戚少商,我没想到连你也会骗我!”顾惜朝瞪着戚少商,“晚晴根本就没有在昆仑瑶池底修行,她早就被剔除仙根,打入轮回井沦为妖物。妖界是什么样的地方,你比我更加清楚。晚晴已经受了一百多年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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