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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语调并不沉重，可能这么多年以来她已经可以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了，但是听到她带着自责的语气，我心疼她。十五岁的年纪，把自己爸爸害的住院，这些年来她该是受了多少内心的折磨。

谈判的地点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艾雅走在前我在后，她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林璨，我希望刚刚我说的事情不会影响你的心情。”

只要没有影响你的心情我就万幸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反过来安慰我。

我刚一看到那个谈判对象就已经受不了了，那种在电影里经常出现的，美女和帅哥签合同的镜头哪里去了？现在美女到位了，对方却是一个略微秃顶的大叔，满面油光的。就非得这么破坏我的视觉吗？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叶萧言让我陪着艾雅来了。

“沈总，您好。”艾雅和那个男人打招呼，“这是我助理。”

“艾小姐，比我想象的要漂亮啊。”那个男人并没有和我打招呼，只顾着和艾雅握手，然后吩咐服务生上菜。

“沈总，这怎么好，应该我请您的。”

“还分什么你我啊？太客气了。”

我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喷出来，这话的意思也太明显了，连说句话都不忘了占便宜，叶萧言的担心是有必要的。

这个沈总一直在和艾雅谈笑，吃饭喝酒，就是不谈合同，沈总也有敬我酒，可是我说我开车，拒绝了。这个单子到底多大我也不知道，听叶萧言的意思，如果不是很难办不会让艾雅出马的，所以看着沈总一直和艾雅喝酒，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不停地给艾雅夹菜，先吃点油腻的省的酒精吸收的那么快。

艾雅在桌子下面不动声色的握住了我的手，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和我对了个口型“我没事”。

可能是碍于我在，那个沈总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虽然别别扭扭的，最后在艾雅的伶牙俐齿下还是把合同给签了，然后我们和沈总道别以后，艾雅扶着旁边的大树，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哎呀你没事吧？”我一边掏出纸巾一边帮她拍背，“你还好吧？”

“我还好……只是你给我夹的东西太多了……”

有一直乌鸦从我头顶飞过，留下啊……啊……啊……的声音。

艾雅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在副驾驶上笑的花枝乱颤，“林璨，怎么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呢……哈哈……你不知道你刚刚的表情有多幽怨啊……哈哈……”

我忍！我忍不住也要忍！想想她给我准备的电脑……我忍！

下车的时候，我问艾雅会不会感到头晕，她说她的酒量绝对不是一般人，我才放心的让她自己走路，让她走在前面，她要是摔倒我还可以扶一把，可是刚进门她就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我没停住，直接撞上了她的后背。

“艾助理，正好你来了。”大堂接待的姑娘看见艾雅进来，看向前面站着的人，“这位小姐要见叶总，可是没有预约。”

我这才发现艾雅的前面站了一个人，这个时候她也转过身来，带着一张让人无法侧目的脸孔，戏谑的看着艾雅。

我一直觉得我长得蛮不错的，要不之前怎么会有那么多条件不错的女人喜欢我，可是看见她以后，我这种心理就被打击了，我的五官是标准，她的五官就是极致。脸上的每个尺度都像是尺子量出来的一样，完美的揉合在一起。除了个头比我稍矮，她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化身。

“杜凛然，你回来干什么来了？”

我听出艾雅口气的不善，顿时无数个可能从我脑海闪过。

初恋？旧情人？被抛弃？因爱不成反生恨？

“我回来看看言言，顺便跟你们公司谈合作。”她脸上的笑容都完美到极致，无懈可击。

“叶总不在，麻烦你改天再来吧。”

这个理由一听就不足以让人信服，但是杜凛然却微微点头道：“好的，那我改天再来，不打扰了。”杜凛然从艾雅身边走过的时候，还特意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包含的情愫太复杂，扰乱了我的心绪。

我终于明白了，和杜凛然有关系的不是艾雅，是叶萧言。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为什么杜凛然一出现，艾雅的态度那么反常？我想知道，可是我不会去问，我没有立场问，艾雅也没有立场告诉我，就这样，我只是一个小助理。我不断的提醒自己，我只是一个小助理。

“沈总没有对小艾动手动脚吧。”叶萧言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用的明明就是肯定的语气。

“你知道还问我？”其实我想说的是，既然你知道，那你还让艾雅去？

“沈总喜欢小艾，这单子她不出马就算我去也拿不下，所以才让你跟着。”

就算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总是怀疑她是不是有读心术，总是能看出我的想法，可是她偏偏读不出我喜欢她。

是的，我喜欢上她了。今天杜凛然临走时看我的那一眼，让我明白我喜欢上她了。不然我不会那么忐忑的面对杜凛然的目光，更不会在知道了杜凛然和叶萧言有着不平凡的过去时一阵的苦涩。那么完美的人，如果是情敌，我必死无疑。不自量力的事情，以卵击石的事情，都不是我想做的。至少在卑微的自己面前，我还残留着一丝理智。

我不会做出任何不同于以往的事情，叶萧言一直活的那么潇洒，我不该给她造成困扰，并且等过几天她的司机回来了，我也不会这样开着车每天和她一起上下班了。我还是我，她还是她，不会有什么改变，可是我的心里好难过啊。

生活早就按照事先固定好的轨迹在运行，不管谁的出现，谁的离去，都不会改变故事的主线，实际上出现的所有意外都是命中注定，我有些太过纠结于新增加的人或事，以至于很久以后我才顿时醒悟。生活的精髓，本就是追寻。

她的手伸到我的额头上，我才把思绪拉回来，她又缩回了手。

“我不知道怎么照顾病人，幸好你的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