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旨太医署再调几名太医过去,蒙溪已然身在殿外。
解墨卿看起来很憔悴,但他绝不承认自己是伤心过度。事实上他现在什么也没想,本来一直对着窗外凌寒绽放的寒梅发呆,额头突然就痛了。
依然是那个伤口。
蒙溪回来时,房里乱作一团。解墨卿看着还好,但体虚是一定的。太医不敢下药,用灸治止痛。今天也怪,银针刺下去,头痛没止,倒把人扎吐了。
他一吐,太医就慌了。
其实解墨卿几天没怎么进食也吐不出什么,但让一个孕夫在头痛中就这么吐着,太医菩萨心肠哪里看得下去。止吐后马上给他喝下安神汤,等人睡下把蒙溪请了出来。
“大嫂如何?”
“忧思过甚。”
蒙溪想了想这几天解墨卿看似平静的表现,觉得确实有那么一点。就问:“严重吗?”
“且让他先睡一觉,等醒来看看。好在胎儿安好。”
蒙溪顿时松口气。
弦月高悬,万籁俱寂。
解墨卿一觉醒来,浑身轻松。
披衣下地,推开房门不见人,想来才官已经安睡。
夜风习习,寒梅初绽,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梅树下站了良久,解墨卿没有惊动任何人,向着书房走去。
蒙峻的书房有个黑漆绘卷云纹的木匣,一直放在书柜顶。一时够不到,解墨卿搬来矮几,扶住书柜,一手托住木匣。那里面有一些信笺,是他曾看过的。当年不曾仔细看,此刻心血来潮,就想再看一遍。
木匣有些沉,一手险些没托住,幸好他还算灵活,妥妥的抱在怀里。
木匣没有上锁,最上面放一卷手札。伸手展开,是一行行苍劲小隶。
……固始三年春,午后读春秋,遇蒙将军。尚不知将军遇险,误认贼匪……得悉二王作乱,自当庇护国之栋梁。朝夕相伴,引为知己。
“朝夕相伴,引为知己。朝夕相伴,引为知己。”
解墨卿大喊两声,跟着就醒了。才官扑倒床前不叠问:“公子可好些了?”
“随我去书房,快!”
然后没等他坐起来,额头那道疤仿佛被斧头劈开,解墨卿疼痛难忍,惨叫一声,重重倒回床上。眼睛一翻,活活痛昏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
已经不用再去看那些斑驳墨迹,每一个字都是无比熟悉。每一个字都代表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怎么可以忘却,也不该被遗忘。为什么,我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解墨卿在心里一遍一遍问自己。
浑浑噩噩中,解墨卿不停问自己,寻找答案。
直到,他又见到解老爹。
解老爹是来旧事重提。
“儿啊,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什么?
“赵家等着回话,不能再拖了……”
赵家?
赵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事他应也是应了,不应也是应。”
桂树下,女人的声音带着不满。解墨卿看清了,不是解家婶娘是谁?
显然解老爹仍有一丝犹豫,女人扯开嗓子,“我就知道你忘不了那贱婢。她的孽种你当宝贝仔细着,全不顾自己血脉。别忘了到底谁才是你解家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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