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树木也都被滋润得生机蓬勃。
这是春天,一切都会变好的春天。
早饭时,饭桌上非常沉默,饭后闵湘才问闵长清,“下午要去教琴吗?”
闵长清点点头,“嗯,要去。”
闵湘说,“多穿件衣裳,拿那把大一点的伞。琴要我帮你抱过去吗?”
闵长清道,“不用,我自己背过去。”
顾大娘对于昨晚齐王拜访的事情,是战战兢兢,从早上看到闵湘她就欲言又止,之后闵湘让小如儿练字的时候,就找到顾大娘说道,“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算是安她的心。
但是顾大娘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放下忧虑,就如闵长清一般,只是不再问了。
闵湘想出门去走走,他心里闷得难受,他其实也没有办法忘掉容简的,这辈子恐怕都没法忘记,不过,他能忍着,从此和容简再不相见,断情天涯。
闵湘问顾大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他要去打壶酒回来。
顾大娘欲言又止,想让他不要喝酒,喝酒对身体不好,但是看着闵湘似乎无事人一样的脸,就知道他的心里,恐怕比谁都不好说,便说,“没有饴糖了,公子从糖店门口过,就买些饴糖,给小如儿做芝麻糊,不甜他不吃。”
闵湘点点头,换了高齿木屐,撑了一把他自己画的白地梅花油纸伞,就慢慢踱进了雨里面去。
他一身青衫,腰带束起来的腰盈盈一握,风吹起他的衣袂和衣摆,就像要翩然成仙去。
走出院门,外面的桃树,桃花被一夜雨淋,花瓣落了一地,即使没有人踩上去,也染上了泥了,还在树上的花,也不如之前艳丽,略带萎顿。
他走在石板路上,大街上被雨水洗了一夜,石板湿漉漉,他一步步向前走去,一路上惹了不知多少人的回眸。
他看到一把把伞在雨水里如同天地间开的花,行人或急或徐,大家都走着自己的路,过着自己的日子。
街上开门做生意的都在做生意,甚至还有挑着担子的小贩赤着脚依然在叫卖。
生活无非如此罢了。
罢了,不要再想容简了。
闵湘想着,先去了糖铺子,买了一包饴糖,然后还买了一包花生酥,油纸包着,绳子绑好,他付了钱提在手里,走远了,老板娘还在看他的背影。
又去打酒,要了两斤,长清是不喝酒的,两斤酒可供他自己喝得大醉了,醉了好,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可以恢复如常了。
闵湘提着酒回家去,在一个街口,一个人却走过来,走到他的面前,说,“湘湘,我放不下啊。”
闵湘愣在当地,看着容简打着伞,目光深深地望着他,容简应该也一夜没睡,神色憔悴。
这一场雨,将两人笼罩在其中,这天地之间,就像是只剩下了两人。
容简说,“湘湘,我放不下。”
闵湘站着无法动作,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发现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都要打量两人,他才侧身从容简的身边走过去,一言不发。
容简跟在了他的身后,说,“我放不下,我放下了你,我还剩什么。我什么也不剩了,你知道,你从以前就是我的全部,你明白,我放不下,就像你也放不下。”
闵湘脚步变得快了,不想听容简再说,但是又如何逃得过容简,容简一直走在他的身边,道,“如果你愿意,我一定让皇上为吴家平反,让吴家重新振兴。”
他说了这句话,闵湘才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他,道,“经历过了荣华富贵,经历过了食不果腹,经历过了家破人亡,你以为,我还在乎让吴家重新振兴这种事情吗?这世间什么都是经不得时间的,别说吴家破了,再过百年,两百年,你容家的基业照样会凋败掉。所以,让什么吴家平反呢,让什么吴家重新振兴呢,我爹爹也只是要我好好活下去罢了。这世间,什么不会改变,所以,你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回去,什么都可以放得下的。”
容简却不走,“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闵湘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又飞快地走了,容简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跟到闵家门口,闵湘要关上院门把他关在外面,容简也并没有强求,只是说道,“我不走。”
他像当年的那个孩子,他在雨里不断练箭,手上都血肉模糊了,却依然不停下来,吴湘去拉他走,“这世上有一日就练起来的箭法吗?”
容简却非常固执地回答他,“我不走。”
他就是这样的,死脑筋,固执,所以总是要吃很多苦。
吴湘将门关上了,在院子里发了好长时间地呆,才慢慢走进内院里去,还对人交代,“不要去开院门。”
虽然这样说,最后院门却依然是他开的。
他在内院里坐立不安,到吃午饭的时候,他让桂子去院门从门缝里看外面,桂子回他说,“那个公子还在外面呢,没有动。”
闵长清要去镇上的盐商家里教琴了,闵湘只得来开了门,容简还是站在外面,闵湘知道他很能站,以前容简要被皇帝赐婚的时候,他因为太难受,将容简送他的所有东西的烧掉了,包括玉佩都被砸碎,吴湘平常看起来温柔又平和,发起狠来却什么也能做出来,将这些灰烬送去给容简之后,容简就在吴家的后门口站了两天,最后吴家所有人都知道了,吴湘不得不出去和他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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