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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香

人模样

随风散

菊花残

满地伤

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

毛夷泰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长出了口气，疲倦地坐在椅子上，暂时歇口气，最近他体质愈发不好，干点活就容易累。

一手托腮看着十字架上偶尔抽搐一下的半成品，他随意道：“我现在有点想改变主意了，不如就不弄死你，留着做个念想。我从书上看到从前某个太后是这样对付先皇妃的，手脚折断，刺瞎她的双眼，割下她的鼻子，熏聋她的耳朵，拔掉舌头，将人丢在厕所里靠吃SHI活着，让她的儿子来看，她儿子问这个是啥新奇的动物怎么没见过，太后告诉他：这个是人彘，是你父亲从前的宠姬某夫人变的。我一直想试试这样的效果怎样，也做一个自己的人彘。”

周小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脸已经被毁了，然，听了这话，无比恐惧地勉强抬头望过去。

毛夷泰道：“你知道为什么叫人彘？因为在古时候呀，厕所都是建在猪圈上面，人在上面出恭，猪都在下面，嘻嘻，说出来很恶心吧？不过当时风俗正是如此。怎样，你……”话还未说完，一声断喝横空劈来，“毛夷泰！你简直不是你！”

赎罚司刑堂里闯入者正是王小侯——毛夷泰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他没想过王小侯这么快找来，目击他施刑现场，他只想着事后尽量毁尸灭迹抵死不认，不成想给抓了个现行，而且是他最想隐瞒的人。

刚才那番话一字不露地落进王小侯耳朵里，他没承想与自己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毛夷泰尽然狠毒到如此地步，“畜生！没人性！”他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

毛夷泰一开始手忙脚乱想解释，王小侯一个箭步冲过去揪起他的领子来回摇晃，“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变态到什么地步了？”

毛夷泰结结巴巴苍白道：“我、我是为你好……”

王小侯一个大巴掌呼过去，指着他道：“不许说为我好！P为我好！我让你这么为我好了吗？！我跟他没什么！我跟你也没关系了！”

毛夷泰委屈道：“你打我？！你为他打我？！”

王小侯不与他纠缠，一推，松了他，去看那十字架上的周小吏。

看了之后他倒吸一口冷气，怒视毛夷泰，眼睛要喷出火来，毛夷泰扭过头不看他，侧脸冷峻而单薄。

周小吏一阵清醒一阵迷糊地，渐渐恢复了点看到王小侯在眼前，立刻睁大了眼睛，求生的欲望在他心里复苏，他挣扎着，口不能言，只能呀呀地张着嘴巴，发出无声的求救，他想活下去，眼前这个人就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王小侯难过地别过头，太惨了，眼前的这个残破的人形曾经是那个有着乖巧甜美笑容的周小弟，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

王小侯随手抓起架子上的鞭子回手就向毛夷泰抽过去。那鞭子抽得虎虎生风，一点都不留情，毛夷泰抱着头躲着鞭子，可是鞭影如影随形，不多时他身上就横七竖八跟渔网似的，毛夷泰蜷缩在墙角，发出困兽一样的悲鸣。王小侯不为所动，仍旧PIAPIA的，毛夷泰最后一把抓住鞭梢，本能地恶狠狠地瞪过去，这时候他眼里看到的不是他一直以来心爱的人，而是抽打他给他刻骨疼痛的仇人，那恨意累极一下子涌上来，他的眼睛红了。

王小侯从来见过毛夷泰这副神情，当下也愣住了，他读懂了这眼神，他恨他，他想杀了他，他竟然敢用这样野兽般的眼神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想造反？！”他比刚才更加生气，丢下鞭子抬脚就踹，一脚把毛夷泰从一个角落踹到另一个角落，毛夷泰趴在地上吐血。

毛夷泰不做声，与身体上的痛相比，刚刚那一瞬他真的王小侯对起了杀意这件事情更加震撼他，他不相信那个是真的自己，“你打死我吧！”他爆发地哭喊道，“打死我干净！”。

王小侯将他揪到体无完肤的周小吏面前，撸起他的脑袋，让他面对周小吏的脸，痛心疾首道：“你看你干的什么猪狗不如的事？！你的人心在哪里？！你就不怕报应吗？你的脑袋坐什么用的？”他开始拎着他的脖子又再度摇晃，“还不如让驴踢死你算了！你去死吧！”将毛夷泰掷出去跌在椅子上又滑到地上。

王小侯动手将周小吏从十字架上拆下来。

第29章

王小侯费力地接着锁链和绳扣，这些都是很专业的系法，外行人要费一些力气和时间。

毛夷泰靠在椅子上，仰着头目光放在虚空的某点上，脑子里很乱，又很白，“你既然这么喜欢他，就带他走吧，我不会拦着，”他的声音苍凉得一点希望都没有。

王小侯带走周小吏=》朝廷追查此事=》成为阶下囚=》终生监禁或问斩=》没有他的世界里王小侯和公主双宿双栖……

“哈哈、哈哈哈……”他嘶声笑了几下，闭上眼睛，等死。

王小侯终于将人从十字架上弄下来，然，却不能平放在地上，只因周小吏已然菊花残。他只得将人侧身安放，头小心地枕在自己的腿上，“兄弟，你受苦了……放心，大哥来了……”声音哽咽。周小吏感激地巴巴看着他，如一只被救的小狗全身心地依赖着恩人，这一刻他是真心实意的。

王小侯的眼泪落在周小吏脸上，周小吏努力抬起唯一还能动的那只手想替他擦泪。王小侯将他的头抱进怀里，颤抖着声音道：“兄弟，大哥对不起你……”

只听空气中传来微妙的“咔嚓”声，之后就是久久的沉寂。

毛夷泰也被这沉寂的不安感染，慢慢睁开了眼，王小侯跪在周小吏的身边，那已经是一具崭新而彻底的尸体了，就在刚刚，王小侯用专业的手法，瞬间捏断了他的脖子。

毛夷泰爬过去，吃惊道：“大哥？！”